气氛僵凝,剑拔弩张。
周妩还在状况外?,她无?法理解,屹王艰难登位,眼下正是平乱安民的关键时刻,怎么会有闲暇专程上门来为难他们这些与政权更?迭毫无?影响的小人物,甚至还明?显对容与哥哥话锋语利,气势汹汹的含着针对之?意。
若她曾经在屹王困弱时期,也如梅妃娘娘或者忠勤侯府的人一样,恃强凌弱,欺辱逞威,那?如今得报复也是情理之?中,可她自认从始至终都?没对屹王行过任何恶事,甚至还能?说,她曾于他有过薄恩,如此,他的咄咄为难实没道理。
新官上任往往都?要烧上三?把火,或许新君登位也是同样的流程?周妩默默猜想着,只当这回周家赶得不巧,竟成了新帝在京点?火示威的引子?。
既是想通,周妩心头的凝重稍散,她主动上前一步,将两人隔开,当下站在两个同样身姿高大的男人面前,压迫感几乎无?处不在。
她背对容与,面朝萧钦,但明?显离容与更?近,是全然信任的姿态。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周妩没犹豫,屈膝行了礼,而?后朝萧钦开口?,“陛下安好,我想许是误会了,周家一直尽人臣之?礼,敬君重君,绝不会枉顾尊卑。”
萧钦没想到她会突然站到眼前来,半步之?距,他晃了下神,眸底都?随之?转变柔和。
他开始反省,自己?刚刚的语气是否出口?太冷硬,会不会吓到她?
可他没来得及开口?表态,周妩紧接启齿,笑脸盈盈地指向旁侧,冲他介绍道,“这位是臣女夫婿,襄域青淮山人,因在京时间不多,不懂君臣见礼的规矩,还望陛下莫怪责。”
说着转身看向容与,提醒一般拉了拉他衣袖,“容与哥哥,你就按周家人的身份行臣礼,与兄长一样便可,快见过陛下。”
容与这回倒愿意配合。以本人立场,他弯不下腰,但以周家人的身份,他可进可退。
于是,虽然躬礼动作不怎么标准,但他到底算是有了态度。
周妩松了口?气,觉得这回礼节周全,萧钦应再没什么不满的发泄点?,可她重新抬眼,却正好目睹萧钦眸子?骤缩,那?已不是简单的不悦不满,而?是神容透出分明?的凶恶杀意。
杀意……
意识到这一点?后,周妩片刻懵愣,她不敢置信,只想自己?看错。
容与恰时横臂过来拢上她的肩头,当下以一对二,平静相面,萧钦拳头在身后悄然紧握住,暗流汹涌,一触即发。
周妩犹豫地还想再说什么,萧钦先一步启齿,他前言不搭后语,意味很是莫名。
“时间过得快,昔日间在御花园的冰嬉画面尤历历在目,可转眼,周小姐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勇气冒头的稚气小姑娘了,寡人也不再如当初,苟延残喘,摇尾乞怜,靠着小姐的施舍援助,狼狈求存。”
他居然当真记得。
只是这样自嘲的叙述口?吻,叫周妩意外?。
原以为这段不光彩的灰暗过往,会是屹王登上帝位后最想切割、掩埋的污点?,却不想他自然叙出,无?波无?折,像是早已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