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菱歌在军营中每天都能听到不远处的攻城声,而且每天都有伤亡的士兵被抬入军营。
一将功成万骨枯,小民戚戚,任人驱使,谁不是血肉之躯,谁不是父母之爱子,可如今却要用他们的血来填高贵者的欲壑。
菱歌看着被抬来抬去的士兵,满目疮痍,却又有心无力,那一刻天地巨变,万物黯然失色,而只有那猩红的血色能入得了她的眼,那是何等的凄凉与悲哀。
南夷军营损伤惨重,婺城的伤亡比之更甚。
坚固的城墙在数次的攻击之下出现了裂缝,仿佛只要再轻轻一击就顷刻间坍塌,昔日飘摇的军旗也因战火而倒下,城中百姓日日闭户不出,街市萧索,百业荒废,将军府内人人自危,婺城守将杨云更是焦躁不安。
“援军怎么还没到?”
他向大厅中站立的斥候疾声喝问。
“启禀将军,”斥候抱拳回复,“还没有消息。”
杨云一拳砸在桌子上,喃喃道:“已经快五日没有援军消息了,难不成路上出了意外?又或者……。”
又或者是镇国公故意拖着大军不让援助婺城?
但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口,因为那可是镇国公,陛下的亲表弟,按理来说是不可能不援助婺城。
“不好了……。”
正在沉吟的杨云听到呼喊,忙朝门口看去,只见一名士兵早已跑进来。
“怎么回事,说?”
杨云丝毫不给士兵喘息的机会,就立刻问话。
“不好了,将军,”士兵大口喘气,并指着城门口的方向,“南……南夷大军将……将城门砸了个洞,城门马上就要失守了。”
杨云一听,拿起佩剑,就与斥候往城门口的方向奔去。
城门失守,婺城不保,到时候他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一想到自己的项上人头,杨云恨不得立马飞到城门上。
……
婺城,新月客栈。
令无疾也得到了消息,这几日南夷军营守卫加强,他是一点手段都使不得,与菱歌的联系也断了,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而且进来城门紧闭,他与城外的联系也断了。
他头疼的看了眼周颐,若是你,你会怎么做?他承认他的确没有周颐聪明,没有他走一步算十步的本事。
一旁的左云也是干着急,为了不引起误会,他们带来的人并没有进城,而是被留了在城外,现在他也联系不上他们。
“令公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左云神情凝重的看向令无疾,若是城门被攻破,公子的身份就会被发现,到时候他们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令无疾盯着床上已经数十日未醒的周颐,紧紧的攥着拳头,许久才道:“我们的相信他,他既然能去南夷,必然已经算计好了一切,他肯定也料到今日之局,定然会有所准备,他一向如此,不是吗?”
就像他提前寻来血罗草,或许能给自己换来一线生机。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