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有恼,轻轻撩开床幔,声音依旧温和。
“怎么还没有睡,还是我吵着你了?”
“不是,殿下不在,我有些睡不着。”
屋中没有点灯,只有少许月亮透进来,两人昏暗之中相对,反倒少了拘束,更少了许多顾及。
遥徽躺下,顺势将人搂在怀里,低声劝道,“何苦陪我熬着,再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真的要恼了。”
“阿兰知道殿下不会。”重行便伏在他胸膛上,温柔地回了一句,可很快浅浅叹息了一声,声音也有些哀婉,“殿下是不是又要走了?”
遥徽望着床帐,眼思顿时清明,抚摸着她披散下的头发,“阿兰怎么这样问?”
“上次在沉波,殿下也是在书房待到很晚,最后也是阿财先生伴着您回来,第三日您就离府打仗去了。”
重行见他睁着眼但不说话,便一把轻轻推开,直起身子跪坐在他身边,声音跟着急促起来,“殿下你回答我,是不是要弃妾身而去,像之前一样,把我扔在这里,再也不回来?”
遥徽看她坐起身,寝衣是一层轻纱,薄薄覆在身上,勾勒出纤瘦的身形,也心疼她曾经的颠沛流离。
此
时恰好有风,遥徽担心她身子,立即跟着坐起来,将被子裹在她身上,也有些急了,“我若真要弃你,何苦连夜赶回来,何苦这些日子常常出入宫闱,费心思安排这些麻烦事。”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遥徽担心自己话说重了,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语气软和下来劝诫,“阿兰,随军很苦,那里又临近前线,太过危险。再者军中之事,不能随意妄为。”
重行知道他的良苦用心,想起今日他眼角眉梢的憔悴,也心疼起来,可是她也心急,仍是一动不动。
“妾身只想与殿下一起,也只求能侍奉殿下左右。”
遥徽听之后,坐在那里,重行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周遭的气氛顿时凝重下来。
他很久没有说话,静静坐在那里。
重行微微低下头,心里也忐忑起来,这么几年相处下来,他真正愤怒时,从来都是安静的。
这寂静拖延多一分,重行心里的镇定就少一分。
“阿兰,我累了。”
最后他什么也没做,也没有深夜离开,留下这一句话,然后躺下便睡去。
第二日起身,遥徽神情平静,没有提昨天的事。洗漱早膳之后,他带上阿财出了小院。
两人没有争吵,相处仍旧平和。小院其他人也没有看出异常,只知兰夫人是殿下心尖上的人,平日里侍奉也更加仔细小心。
穗子今日早上和阿财一起,虽然重行会亲自来,但他们会等在门边,总归身份要端
着。
遥徽出门之后,重行坐在镜子前,神情有些失落。
穗子想问个清楚,可又怕勾得夫人伤心,重行瞧出来,也没打算瞒着,有万一也能提前预备。
“穗子,我昨晚惹殿下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