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角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或许是因为中了饮鸩珠的毒,肩头处的伤口便是施法也无法愈合,只能敷药包扎好,等着自行痊愈。
帝寂望着画角肌肤上暗黑色的纹路,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好似油煎般难受。他瞥了众人一眼,冷声说道:“我请诸位前来,是为她解毒,不是让你们来夸赞她的。她有多好,我自然知晓。你们云沧派和团华谷,怎么说也是人间百年大派,居然连饮鸩珠的毒都解不了?”
这话怼得王御和空念哑口无言。
团华谷四君子之一的宁兰芷说道:“饮鸩珠之毒有三重毒发,原本心平静气,七日后才会向肌肤处蔓延,我看姜盟主的样子,毒性已然上脸,想必是先前她与妖物打斗时,因为施法加速了毒性的发作。如今姜盟主在昏迷中,距
空念颔首说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万物相生相克。既有饮鸩珠之毒,必也有克制之法,只不过我们不知而已。贫尼这便命谷中弟子去打探与鸩毒相克之物。”
王御也连声说道:“本掌门也即刻命门下弟子去多方打探。”
众人不敢再看帝寂那张覆冰淬雪般的脸,一同退了出去。
唐凝和公输鱼眼睛都哭肿了,上前问道:“帝君,夜已深,我们俩人来照顾盟主,您先去歇息吧。”
帝寂愣然看了两人一眼,一向冷静的他,这会儿居然有些糊涂。
“本君来照顾她,你们且……”话说了一半,他蓦然明白过来,画角是未嫁的小娘子,孤男寡女,本应当避嫌。
他不能深夜待在她房中。
情急之下,他居然忘了这一点。
“哦,本君是该走了。”帝寂慢慢站起身,神情有些复杂,“本君就在隔壁屋中,有劳你们好生照看她,若是有任何事,定要来唤我。”
唐凝点点头:“您放心吧。”
帝寂嗯了声,双足却似生了根般,站在原地不动。
公输鱼抬手为画角擦拭脸颊,唐凝忙着生炭火,待到收拾妥当,看到帝寂还失魂落魄地站在屋中。
“帝君,您还有事吩咐吗?”唐凝问道。
帝寂勉强笑了笑,一言不发离去。
夜深了。
画角房前廊下挂着的灯笼散发着朦胧的光芒,映亮了白雪茫茫的庭院。
帝寂凝立在廊下的阑干边,时而仰头看着空中那弯新月,时而目光焦灼地看向房门。
他从未觉得黑夜是如此漫长。
胡桃缓步走到他身畔,低声说道:“君上,夜已深,姜盟主她们都歇息了,您也去歇息吧。纵然要解毒,也不急在一时。不是说毒发还有六日吧,姜盟主不会有事的。”
帝寂调转视线看了胡桃一眼,寒声说道:“本君虽施法护住了她的神魂,然而,她如今却是昏迷的,你要本君如何放心。”
胡桃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帝寂,忽然长叹了口气,低声嘀咕道:“倘若你和姜盟主早日成亲,如今便可名正言顺地照顾她了。”
正说着,忽听得室内传来一阵哭泣声,帝寂一惊,飞快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