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骑兵他们并未在一里地外下马步行,而是先登十余人就是这么直接骑行城墙之下,一来也是防着狼群纠缠,其二便是转向涉溪水绕过了丈余深的城壕,这也是永义城壕沟的偷懒地方,反而方便的兵马从西面涉渡而来,其三更是关键,这永义城墙不过两丈,一人站立在马背上再往上抛套索几乎是手到擒来,即便是身披重甲,携带许多兵刃器物,拽着绳索攀爬这点高度,也实在算不上困难。
等到第一拨人登上城头,风鸣也没想到所谓的先登竟然如此轻松,而上来的十余人立刻进入战斗戒备状态,两翼迅速向城墙两端展开,而这西南角也没有角楼,只是一间二层的望亭,已经有人登上这个空空如也的望亭,开始发出信号,引导余众登城。
所谓余众登城也并非二百人都如此攀爬上来,其实只有五十人攀了上来,带队的便是那年长军使与另一都的副兵马使,二人也分工明确,副兵马使领兵随风鸣缒入城内,准备抢占蓄水池与城监衙门,而军使则必须判断去抢占哪一座城门,只要夺下城门,大军入城,这场夜袭也就有了六成胜算。
这军使从望亭上下来便有了决断,
“勾当,还请你与另一队,你们二十人下城占了衙门,至于蓄水池,最多五个人守着水闸便万无一失,我领余众去夺南门,东门有瓮城,又距离咱们最远,但是南门夺下来,咱们出入最为便捷,若是他们敢从城外包抄,咱们骑兵往南一个冲锋就能破了他们!”
风鸣并无异议,永义城南门外确实是一片坦途,直通天台山东麓,对于骑兵展开作战极为有利,但是三十人夺取城门,风鸣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军使却将一柄短枪递给风鸣,脸上透着自信,
“这等小城咱领这么多人都是对得起他了!”
但又对那副兵马使说道,
“毕竟都是袍泽,你盯着大伙儿别杀红了眼!”
风鸣听了这话才觉得这些人不愧是禁军中的精锐,基层武官能考虑这么多,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诸人也不耽搁,没有一炷香功夫,风鸣他们已经摸到了城监衙门的后门了。
“勾当,如何做?”
这副兵马使也是个资深禁军军官,涉及攻入官府,那就要眼前这位经抚司的勾当官来做决定了。
对于各种衙门走的多了,风鸣也晓得该怎么拿下了,
“两个身手好的和我翻进去开门,进入之后立马展开,你领一队人穿过堂厅一路往正门去,主要便是拿下戒石亭两旁的公廨,一边是狱卒,一边是衙役,拿住他们也没人能反抗了。后宅留几个人跟着我。”
说完也叮嘱道,
“莫要轻易杀人,这城监素来与兵马都监不睦,说不得还是咱们的助力,咱们须尽快抚平这里,兵马都监的宅子才是关键!”
风鸣用绳索扎紧了短枪,便将短枪斜倚在门槐脚下,一手缠着绳索,只是蹬着门槐便窜上去数尺,然后一个借力便落在门房上,轻飘飘的一块瓦都没踩碎了,然后一个纵身便朝院子里落去,使劲一扯短枪也跟着飞了进去。
所谓两个帮手也只是蹑手蹑脚来到后门外,等着门闩轻动,双门扯了一条缝,这两个禁兵也不着急推门进去,却是将手刀插在门扇下面,轻轻将门扇翘起,等于是二人轻抬着门扇徐徐打开,如此一来,门枢不用吃重也未发出任何声响。
禁兵们也是甲衣用罩袍裹了,彼此保持间距,十分默契的列队而入,莫说发出声音,便是兵戈间的撞击声都未发出。
风鸣没有耽搁他只管绕过照壁往侧院来,可是就是如此的小心谨慎,在他准备进入侧院时,却突然感到寒毛直竖起来,急忙退步收身,以枪头来挡,就这么电光火石间一杆投枪被他砸落一旁。
有埋伏?
风鸣猛地念头起来,只是转瞬又将这想法抛之脑后,哪里有把贼人放置这里才埋伏的道理,既然不是敌人的大军埋伏,风鸣也平静了心神,不退反进,一只脚将侧院半掩的院门踢得飞入院内,自己则是将此作为盾牌,一个缩身弓步就穿了进去。
果然,又是一柄投枪扎在了门扇上,但是也仅此而已,风鸣在这一瞬间看到的是三四个公人模样汉子,朝自己扑了过来。
只看他们的武器也确实是公人,两支水火无情棍,一柄铁尺,还有一个汉子端着仅剩的投枪当做长枪也迎了过来。
而这边风鸣挺枪一抖枪花便与两杆长棍搅在一起,倒是让风鸣吃惊于这两杆长棍使得颇有章法,让他一两招内竟然无法克制住。
同时,禁兵也扑了进来,这里是交通要道,便是禁兵要去前院也先要突破此处,故而那副兵马使抄着一柄枪头长斧就朝着那持铁尺的汉子肚腹上掏了过去,这汉子可没有着甲,只要是挨上了那便是开膛破腹的命数。
这汉子铁尺全力抵挡,也不能阻止这长斧雷霆一击,而那持投矛的汉子也扑了过来,只是这投矛哪里是近战的兵刃,一招之内,这投矛便被利斧削的只剩个枪头。
副兵马使眼看就要得手,却也是猛然掠见锋芒袭来,索性也不退避,只是缩脖用兜鍪来迎,果然是临阵经验丰富,这么一只轻箭撞在兜鍪上不过是激起几点火星,半分伤害也无。
这时风鸣也将这使棍的好手压制住,两点枪芒虚晃,实招却是左右横劈他们的下盘,二人不支倒地,还不等他后手,却听一声暴喝,
“贼赤佬,果然是要作乱!”
定睛观瞧却是一个文官模样的抄着把小稍弓,站在房檐下怒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