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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庭草自生心意足(第2页)

而横玮与横德允若是论起来则是族兄弟,但是二人身份地位却高下立判,毕竟横玮也算的上两朝元老,封疆大吏,若是横德允的兄长,如今南院枢密使、上京留守更兼任为总管宿卫,开府仪同三司的横德让在此,倒是二人能够分庭抗礼。

因此横玮如此平礼相待,许多聪明人便知道横玮的用意了,

“慎微无愧是昌国横氏麒麟子,先叔祖延公、先叔父昌公在天之灵,必以慎微诸昆仲为荣,只是可惜延公一脉流落番邦,到让你我血亲难得亲近,今时今日愚兄也只能将万千思念汇在这清茗之中,水色虽单薄,但是赤血却凝重,所谓血浓于水,只盼我横氏一族终有重逢日,共致太平时!”

横幼璋一如往昔的将所思所想直白的展示在所有人面前,看似愚直其实真个是大智若愚,就是这么明明白白的把意思放在这里,反而让许多人难以招架,比如此时的横德允,他便要仔细掂量才好说话,若是将横玮拒之千里,则世人皆会以六亲不认来看待麻山横氏,析交离亲之人又何谈忠义?只怕更给了许多东丹贵族攻讦横氏的借口,可若是把这番所谓的好意领过来,又会让东丹贵族们以横氏只重私情、不顾君恩、勾结外臣、图谋不轨而弹劾诽谤之。

一个不慎都是让麻山横氏在政敌面前自曝其短。

这时候就看出来绮里远山,这位绮里太后侄儿的妙处来,如今麻山横氏代表的六郡南人乃是太后最为有力的支持者,而横德让与太后的私情更是东丹妇孺皆知之事,对于自己名义上的姨夫的亲弟弟,更是自家最为同心同德的政治盟友,岂能坐视其在水深火热之间不知所措?

“幼璋公所言甚是,其实何止横氏一族,便是肇丹同出华夏炎黄始祖,无论在华在夏亦或在番在狄,千秋万代咱们不也依旧是兄弟手足么?无论一姓一族之小家,亦或一君一国之大家,不过是小家有分家开花散叶之势,大家有兴邦立国之志罢了,至于兄弟手足李应守望相助,正如肇丹两国不也如此么?”

绮里远山一席话又将片刻的融洽氛围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太师此言大善,所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你我秉承前人种下的善果,更应当致力于两国守望相助,兄弟之间尚不能生的一般齐整,两国之间更是难免有些参差,无论挹兹注彼还是挹彼注兹,理应囿于有所为有所不为之中,若是强人所难,终归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即便是一朝一夕的瘠人肥己也不过是镜花水月,恐怕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横玮一席话,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个清清楚楚,绮里远山则说道,

“听君一席话,胜似阅春秋,至圣先师曾讲过三代人御马的故事,颜无父之御也,马知后有舆而轻之,知上有人而爱之,马亲其正,而爱其事;至于颜沦少衰矣,马知后有舆而轻之,知上有人而敬之,马亲其正,而敬其事;至于颜夷而衰矣,马知后有舆而重之,知上有人而畏之,马亲其正,而畏其事。”

风鸣听这绮里远山一番感慨倒是有些看轻此人,说这个典故不是在指责君王不施德行吗?作为臣子不能持正义谏阻君王,却在外邦诋毁之,实在有失臣格。

可再看承公等人一脸凝重倒是让他不明所以了。

“难道贵邦无论何人驱驰都是效犬马之劳,却不知将我们视作何物!”

横玮的性情已经辛辣直率。

“幼璋,不必如此,驭者心思如此,无非是咱们也不得不尊圣公项子故事,金汤之城以待车马罢了!”

承公这席话也把大肇的意思说的明明白白,这圣公项子便是曾经为至圣先师都以师视之的少年天才项橐。昔日,先师与弟子纵兴谈笑,策马东行,于纪漳大道之上奔驰,大道之上几个戏耍的玩童躲于路边,唯有一玩童岿然不动。

此童正是项橐。驭者见状,停车呵斥,但项橐还是不动。先师在车上探身问道:“无知顽童阻车于路中,是为何意?”项橐见老者出言不逊,心生不快,便说道:“城池在此,车马安能过去。”先师道:“城在何处?”其曰:“筑于足下。”先师见这孩童不亢不卑,气质非凡,便屈尊下车观看,果见小儿立于石子摆成的“城”中,先师笑道:“此城何用?”曰:“御车马军兵。”先师曰:“小儿戏言,车马从此过,又待如何?”而项橐曰:“城固门关,焉能过乎?”于是先师问道:“吾辈该当如何?”

项橐曰:“城躲车马,车马躲城?”先师善其言,随即绕“城”而过。

承公用此典故乃是明确告诉东丹国,你们既然不能改变驭者的初衷,我们也只好作挡路的城池了。

而这时候敬洎冷不丁的接过话来,

“仲恒兄,有些话确实如惟公所言,人间哪有许多通途可以任意驰骋,若是天眷公主异日至此,大肇依旧是这个态度,只是那个时节,贵国又该如何打算?”

这番话说的巧妙,敬洎作为主客司郎中,说的话当然可以理解为接待之意,但是东丹到底是被逼无奈发动战事还是因势利导借机南下,还是要说清楚,否则不严不实,那就莫怪大肇将大晟、大綦乃是西陆诸国都拉下水了。

“还能如何,便如贵国之意,顺势而为之,换言之,我国不比贵国,三十年不能左右开弓,要么是身子懒了,要么是一腔热血难耐,总是要把这两臂张开尽抒胸怀才罢休!”

半天不说话的謻剌曼合獭这时候开了口,果然是武人本色,可是话粗理不粗,若是绮里挞凛在此只怕这话还能说的更直白。

果然这些话难怪放在应天府来说,而中枢那里也等着丹南两司与接伴两使报送消息,这里许多话还能只绕一个弯子说出来,到了东京城不过是上下敷衍,一个多余的字都别想得到,任何真情实意无非都是更为灵巧的演技罢了。

东丹使团已经将自己朝廷的意图表述的很清晰,外有大震凰帝为了立储的博弈,内有武将与勋贵以及地方部落大人对于南侵能够获取土地、人口与财富的渴望。

箭已经在弦上,东丹已经是不得不发了,这也是绮里太后、宁静王与地方实力派能够达成一致的必然,或者说也是东丹中枢不得已的尝试。

而謻剌曼合獭已经指明,即便大肇对于大震立储做出妥协,但是大震那里也只能改变东丹南下的规模,而肇丹边烽再起已经是必然了。

即便是风鸣一方面在感慨于自己的浅薄,但也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更遑论几位主官,片刻的沉静后,紫舒輈说话了,

“把这灯火添的亮些,这蜜蜡却是好物,只是经不住时候,而这灯油耐用,却是味道煞人,可是偏偏这两种物什不能掺和到一起,蜜蜡终归是蜜蜡,灯油依旧是灯油,即便是蜜蜡融化在灯油里,这灯油燃烧起来只会味道更煞人,烟色更浑浊。”

横德允也说道,

“这也未必,三分油与一分蜜蜡,这可是调制香膏的底子。”

“那也要看什么油!”

“牛油、羊油便是好油!”

“牛油、羊油谁用得起作灯油?便是贵国牛羊都用尽了,只怕也供应不了整个大肇军民使用!”

两位这一番拐弯抹角,纠结下去也只剩意气之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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