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洇错开眼,喝了一口粥,听到傅晏叫她,“洇洇。”
“嗯?”
傅晏扶着桌面正色看她,“但你还是可以罚我,哪怕没什么由头。”
他气息中发出一声轻笑,眼神缱绻:“只要你想。”
还真是犯规。
宋洇呼吸停了停,觉得这个时候就该堵住他的嘴,让这个混蛋不要撩拨她。
可宋洇只是骄横地横了他一眼,嘟囔:“吃早饭了。”
干了一晚上体力活,她是真的饿了。
早饭后两个人一起去赶海。海潮的天空,海鸟在鸣叫,宋洇跟傅晏讲宋清予的事,突然才发觉,曾经在自己生命里仿若苍天大树一般的人物已经离得那么远。她这些年忙碌奔波,像是一叶没有根基的浮萍,很难再去回忆爸爸给自己撑腰的模样,记不清宋清予说的“会把一切捧到宝贝女儿”的面前。
宋洇是宋清予的女儿,她始终记得自己不能成为父亲留在人世的败笔,可也终究一天天地记不清他的模样。
宋洇不想沉溺在这种情绪里太久。
她坐在堤坝上,海风将她的黑色长裙吹起翩跹,她仰起头问傅晏:“男朋友,你还没有告诉我放在床头的戒指是什么?”
“看到了?”
傅晏的回答短促而温柔:“忘了?”又提醒,“你问的。”
宋洇懵懂,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那枚单个的戒指。
晨间她在匆促间将小盒子塞进了针织衫外套的口袋。
“我问的?”宋洇重复,拧了眉回忆。
傅晏没打算为难她,给出解答:“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远处是开阔的海岸线,男人换了件白色衬衫,就站在她身后,身型挺拔而落拓,一点也不似少年时阴郁孤冷的模样。
宋洇疑心自己听错了,呆住。
“你说生日礼物?”
“嗯。”
“十八岁的?”
回答是纵容的轻笑。
宋洇心一颤,思绪回到很多年前。
郊外酒店的大火有如红莲业火,将天空染出一片火光,她死里逃生,忙碌了一天,在夜间收到傅晏的电话。
他决然地拒绝了她的心意,就好像半点不喜欢。
还告诉她,跟他在一起是会下地狱的。
少女时期的宋洇淹没在痛苦的情绪里,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这样一个拒绝了她的人会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还是一枚可以用于求婚的戒指。
宋洇垂了眼,从黑色的绒布里取出那枚依旧光亮的戒指圈,抬了起来仔细查看,并没有看傅晏,而是问:“只有一只吗?”
她有几分悲伤和释然。
也许此时此刻,宋洇终于能够理解七年前的傅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