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被勾起,张伯沧桑的老眼中也流露出些许哀戚。
“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我们当真是觉得天都塌了,还好有霍先生,帮我们查清了事情的真相,换了我儿l子一个公道。”
张伯告诉阮梨,当时他们的孩子在外出调研中发生意外,项目上的人推脱责任,说是他自己操作不当。开发商、施工方、劳务公司几家扯皮,最后还是霍砚舟让恒远内部彻查,还了儿l子公道,事故的责任人全部被处理,他和妻子也拿到了高额的赔偿金。
阮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那个逝去的年轻人那样优秀,再高额的赔偿也弥补不了两位老人的丧子之痛。
张伯看向妻子,眼底蕴起温和的笑,“我儿l子生前最喜欢弄这些花花草草,在家里种了许多,他知道妈妈最喜欢风铃草,每年都会亲手种好些。”
阮梨动容,没忍住,也跟着红了眼睛。
“瞧我说这些干什么。”张伯局促地笑笑,“所以,霍先生是真的对我们有恩。儿l子离开的这些年,霍先生身边的人逢年过节就会送好些东西来,还有钱,说是公司给的福利。但我也不傻,哪有这样好的公司。就算有,那也是公司的老板人好,霍先生人好。”
阮梨终于懂了老人家说这些往事的原因,他们在向霍砚舟表达谢意,想到霍砚舟那个性格,大约他们也一直没有机会向他致谢。
不愿张伯再提伤心事,阮梨忙转移话题,问起要怎么才能做出来那么好吃的馄饨。张伯提到这馄饨手艺,又有说不完的话。
在厨房折腾了一个中午,阮梨终于吃上了自己亲手包的馄饨,馅料是魏琳手把手教着调的,味道自然不差。
为了感谢两位老人,临走的时候阮梨不但付了学费,还给魏琳包了一大束风铃草。
魏琳比画着手语,张伯在一旁帮她翻译:“她说谢谢您,下次您要是想吃其他的,直接找她就好,她做别的不行,各种各样的面食倒是都会一点。”
阮梨笑着应下。
送走张伯夫妻俩,阮梨看着厨房里还剩小半盆的肉馅和厚厚一叠馄饨皮,生出个想法。
这一忙又是两个小时,都怪她学艺不精,煮废了一锅又一锅。
下午三点半,阮梨出现在恒远大厦的前台。
“抱歉,您没有预约,我没办法帮你刷卡。”
阮梨被挡在了大厦进出的闸机前,她摸出手机,准备给康明发消息。整个恒远,除了霍砚舟,阮梨只认识康明。
“梨子?
()”
熟悉的男声自身后响起,阮梨转头,是霍明朗。
霍明朗显然猜出了困扰她的事,“我带你上去吧。”
话落,他又吩咐前台,“给这位女士一张备用的工作卡,开所有楼层的权限。”
大家都知道他是大老板的亲侄子,霍家的小少爷,自然不敢怠慢,但“所有楼层的权限”自然也包括了霍砚舟的办公区,前台犹豫。
霍明朗:“没关系,我会去和霍总讲。”
“好的,小霍总。”
阮梨拿到了工作卡,和霍明朗一前一后过了闸机,“谢谢你。”
“不用。怎么不给六叔打电话?”
“他……不知道我来。”
霍明朗看到阮梨手中拎着的袋子,加上她这句话,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呢。
六叔根本不知道梨子要来,那梨子偷偷跑来,显然就是为了给六叔惊喜的。
霍明朗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五味杂陈。
“给六叔送东西?”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明明知道不该在这个话题上展开,明明知道答案一定伤人,可好像就是控制不住。
“嗯。”阮梨垂眼,捏着袋子的手指收紧。
她从来都不擅长用高调的方式表达感情,眼下又碰上了熟人,多少有点难为情。
可阮梨这副样子落进霍明朗眼中又有了另外一种解读,他像是窥见她和霍砚舟相处的日常,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抄在裤包里的手指蜷起,霍明朗咽了咽嗓子,牵起个笑,“忽然想起来买的咖啡没拿,我去取一下。六叔在68层,你……”
他实在没有勇气和阮梨走进同一部电梯。
阮梨轻啊一声,又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