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濯还是叫人换了个小些的酒盏来,倒了一盏给她喝。
宋娴慈樱唇嘟了嘟,倒也没说什么,端起酒盏碰了碰宁濯面前那碗酒,笑着一口饮了下去。
宁濯见状稍稍放心了些,所以等她再管阿涓要一小盏时也没有拦着。
宋娴慈这一盏敬了阿涓兰瑾,但这一盏喝完之后,她突然安静下来了。
她双手捧着酒盏坐在圈椅上,坐姿乖巧得近乎诡异,一双美目如鹿瞳般清澈无辜,却呆呆地盯着前方那株过了花期的海棠。
宁濯意识到不对劲,起身欲抱她回紫宸殿,却遭宋娴慈拒绝。
她的眉头蹙成一个极好看的弧度,说话语速比寻常慢了半拍:“我要等太子殿下。”
宁濯一怔,心里泛起阵阵酸甜,温柔地哄她:“我就是你的太子殿下呀。”
宋娴慈听罢转头盯着他瞧,良久,她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讶然道:“咦,好像是有些像呢。”
她歪着头细看他:“可你怎么开始穿玄色的衣袍了呀?”
宁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龙袍:“不好看吗?若觉得不好看,我往后多穿月白的。”
阿涓突然觉得牙酸,大着胆子把铁锅和炉子拖去角落里和兰瑾接着吃,把场地留给帝妃说话。
宋娴慈很慢很慢地摇摇头,再点点头,认真道:“好看。”
宁濯心里如落了片羽毛般,生出一阵阵痒意。
宋娴慈突然想起他刚刚想带自己走,便去勾他的手:“殿下,快走吧,送我回家,再不走祖母要骂我啦。”
宁濯听了这话定在原地须臾,才顺着她的力道被她拉出棠梨宫。
宋娴慈说着出宫,却下意识往紫宸殿去,到了正殿门口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走错了,有些着急地问宁濯:“我怎么到陛下的寝殿来了?”
宁濯欲去拥她,她却红着脸往后躲,眼神四处飘:“殿下……”
他目光一黯,喉结滚了滚,轻声道:“天色晚了,留在东宫住一宿吧,明早我送你回去。”
宋娴慈呆呆地说:“这怎么可以呢?祖母会骂我的。”
“不会。”他温声道,“不会有人骂你。”
宋娴慈脑子昏昏沉沉,辨不清对错,只知顺从心意,听到宁濯如此说,竟真的去勾他的手:“好,那走吧。”
肖玉禄接收到主子的眼神,忙叫人去把东宫收拾出来。
宋娴慈走得很慢,但宁濯却十分有耐心地跟着她的步伐一点点走到东宫。
这里仍是四年前的样子。
宋娴慈很知趣地往偏殿走,走之前还乖巧地同宁濯说“殿下好眠”,没成想走到一半便被扛了起来。她只能看到宁濯的后背,慌得去拍他:“殿下!放我下来!”
宁濯却不语,将她带入东宫正殿的里间,轻轻放在床榻上。
肖玉禄是个聪明人,揣摩出了他的心意,让人在床上布置了大红喜帐,烛台上燃了对龙凤花烛。
于是今晚,便像是在弥补当年东宫太子错失的洞房花烛夜。
宋娴慈小心地摸着喜帐,恍然大悟:“难怪祖母还不来寻我,难怪殿下这般……这般……原来你我今日成婚呀。”
宁濯抱着她去沐浴,换上大红寝衣,再抱着羞得小脸通红的宋娴慈回榻上。
宋娴慈掀起绣了鸳鸯的薄被一角挡住绯红的脸蛋,一颗心扑通扑通。
殿下怎么能……和她共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