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濯坐在榻前,静静和心上人对视。今晚他折腾得太狠,以至于现在娴慈脸上还有泪痕,樱唇上结了层淡淡的血痂,是她方才咬破的。
他皱着眉,伸手抚上那一处,轻声问:“还疼吗?”
宋娴慈摇摇头。她的唇瓣很薄,稍微用些力就会破皮,如今只是看起来严重罢了。宁濯那裹着一层茧的指腹在她唇上摩挲,让她有些不自在地躲开。
宁濯沉默片刻,出去拿了三盒药膏回来,一盒薄薄涂在她唇上,一盒用在她的纤腰、膝盖和胸前的软肉上,剩下一盒则抹在那一处。
宋娴慈躺在榻上,怔怔看着面前这个人。
宁濯此时着一袭雪白里衣,如出尘谪仙般秀美昳丽,乌黑的头发只用一根玉簪束起,为她抹药时的神情专注而温柔。烛光摇曳落在他侧脸,浓密长睫因此生了一弯阴影,恰好映在高挺的鼻梁上。
当真是面如冠玉,无双君子。
宁濯似有所感般抬眸,看向她微红的脸颊,愣了愣:“怎么了?”
下一瞬,他忽拧着眉迅速伸出一根洁净的手指,阻住她欲咬唇的动作:“注意些,刚抹了药。”
宋娴慈垂眸看了看那根修长玉白的手指,心里忽涌上一股莫名的、可怖的冲动,这股冲动让她头皮都有些发麻。她像是被魇着了一般,粉舌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微凉的手指被一处湿热柔软缠住,虽稍瞬即离,却仍惊得宁濯全身定住。
宋娴慈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脑子顿时如烟花般炸开。
这还是她吗?
祖父祖母教的规矩体统、宋氏嫡长女的端庄矜持,都被她丢去哪里了?
她怎能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啊啊啊!
过了很久很久,她鼓起勇气睁开眼,在二人咚咚响的心跳声中试图解释:“我……我……”
可“我”了半天也没想到个合适的理由。时间一点点流逝,宋娴慈在宁濯认真等她回复的眼神中越发紧张无措,连带着方才对他无礼的那根舌头都开始打结。
好半天,宋娴慈眼睛一闭,破罐子破摔般低声道:“我觉得你长得太好看了。”
霎时间,整座寝殿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只有那对还未燃尽的龙凤花烛时不时发出“哔啵”的脆响。
宋娴慈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没发现面前的宁濯胸腔传来的心跳声比她的还急还乱。
半晌,宁濯平静的声音传入她通红的耳朵:“我出了层薄汗,得再去沐浴一次。娘子若是困便先睡吧。”
她的夫君果真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君子。宋娴慈在心里暗叹。
待宁濯离开视野,宋娴慈忙闭上眼逼着自己入睡,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宁濯那张清隽的脸。
她心乱如麻,不知自己如今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和从前那个稳重守礼的自己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她呆呆地坐起身,忽下床将外衣穿上,用一根素簪将头发挽成个简单的妇人髻,然后看了眼净房的方向。
虽她耽搁了许久,好在宁濯不知为何今夜沐浴也废了许多时间,竟还未出来。
她松了一口气,犹豫一瞬,轻步走到外间。
守夜的宫人见她出来,忙问道:“娘娘去哪儿?”
宋娴慈心头猛跳:“我出去散散心,片刻就归。”
宫人忙跟上去:“夜深了,奴婢跟着伺候吧。”
宋娴慈冷下脸色,淡淡睨她们一眼:“本宫不喜人伺候。”
宫人小脸一白,不敢得罪陛下的心尖人,只能讷讷道:“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