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皇帝。
他的正妻是皇后,是国母,这不是一个只需与宁濯两厢情愿便能担当得起的身份。她已在昏睡的时候占了这个身份一次,不想如今在清醒时还去占一次。
她知道,只需换个身份,就无人知道皇后不是清白之身。
可她自己心里过不去。
况且他只是需要一个替他瞒住病情的工具,需要一个活着的女人住在后宫。至于这个女人究竟是皇后还是御侍,也不是很重要。
宁濯目光深邃又执拗:“若我想你做皇后呢?”
宋娴慈默了许久,涩然道:“那便请陛下当娴慈今日什么都没说。”
寒意从宁濯站的地砖渗出,再攀至他面上,附上一层寒霜。
可等宋娴慈感知到不对劲,抬眸看他时,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宁濯柔声道:“那便做皇贵妃,好不好。”
皇贵妃位同副后。宋娴慈摇头不应。
“那就贵妃。”宁濯看着她,薄唇向下一抿,“位份不能再低了。”
宋娴慈看出他面上的不豫,纠结片刻,终于点了头。
肖公公在后面给殿内的宫人使眼色,然后领着众人齐刷刷跪地:“参见娘娘!”
中间似是有个年纪小些的宫女喊出一个“贵……”,“妃”字还没出口就被旁边一个年长些的死死捂住嘴。
宋娴慈此刻脑子一团乱,那个宫女的声音又小,便没注意,当下只是有些无措地看向宁濯。后者见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脸上终于又绽出笑意,却不打算帮她。
她只好应下了这个身份,让他们起身。
*
七日后,宋娴慈被送去南阳玄阴帮待嫁。
宁濯给她安的身份是阿涓的亲姐,在江家行三,假名江柔。兰瑾则行二。
帮主夫人和蔼又心软,眼泪很多。
她见宋娴慈温柔美丽,兰瑾又是乖巧的小家碧玉模样,对这白得的两个女儿都喜欢得不得了。
一想到陛下心急,宋娴慈一到南阳便立时动身前往南阳迎亲,只给这路上的七八日让玄阴帮准备嫁女之事,所以两个养女只能在家中住七八日,便日日泪水不停。
她哭了七日,最后听到迎亲人马到了南阳,已入住巡抚府,然后便伤心得几乎昏倒。
是夜,她进了宋娴慈闺房,攥着她的手同她说了许久的话,最后看着这满屋红帐,又开始掉眼泪。
宋娴慈看着她那红肿的双眼,无比熟练地给她擦泪。
这般懂事的养女就要嫁人了,她悲从中来,哭得更凶了。
宋娴慈:“……”
养母哭了许久,最后抽抽搭搭地掏出一本册子交给她。
册子打开,露出一张令人脸红心跳的图,宋娴慈眼皮子猛地一跳,复杂地看向养母。
养母一抽一抽地说,虽然皇帝很重视她,本来只需等着喜轿入皇宫便好,却如寻常人家一般亲自来迎亲,但是若要两人长久,女子自身也要有些抓住男人的好处。
宋娴慈看着养母的泪眼,沉默地将册子塞进了匣子里。
第二日天不亮时,宋娴慈早早醒来洗漱沐浴,再坐在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