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记住,娘娘是陛下的逆鳞,是陛下余生唯一所求。阿涓,你不是娘娘,陛下不会对你心慈手软。你若不信,你想想吴江。”
“此番你若抗旨不尊,吴江就是你们全家的下场。”
鹅毛大雪纷飞。阿涓脸色发白,低声道:“好,我听命就是了。我会依你所言,在娴慈问我为何去寻大师姐时告诉她是因陛下中蛊命危。”
“不。”祁俞冷着脸压低声音,“你不能直接这么说。陛下吩咐,若娘娘问起,你得先回她——你兄长病重,危在旦夕,需立时归家。”
“若娘娘生疑,你必得咬死是你兄长出事,只是改口称你是打算先寻大师姐救你兄长。”
“若娘娘仍是疑心,问你的话让你难以招架,你就跪地不语。”
阿涓听得双目怔怔:“然后呢?”
“然后娘娘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祁俞撇了眼窗子,声音几乎低不可闻,“陛下还说了,等下要是娘娘问起你在外面干什么,你不能说实话。”
阿涓一懵,也跟着悄声说:“你不是下药了吗?娴慈怎会知道我出去了。”
“药效减弱了四成,只能撑到子时一过。”祁俞附身拾起一块石子,“差不多就是现在。”
说完,他手腕一转将石子弹出。石子裹着劲力及寒风而去,飞落在对面柴房的茅草屋顶上。
下一瞬,厚厚的积雪自屋顶滑下,落地发出“轰隆”一声响。
祁俞在心里默数到三,才经过窗子离开。
房内。
宋娴慈听到的响动,瞬间惊坐起身,然后便看见窗外有个人影走过。
她一愣。
这人这般高壮,倒是有些像祁俞了。
她偏头一看床上少了阿涓,一颗心立刻就提了起来,正想起身穿衣,却听门吱呀一声。
阿涓失魂落魄地走进来,见宋娴慈坐在榻上看着自己,吓得险些尖叫。
宋娴慈眨了眨眼,待她缓过来了,轻声道:“外面冷,快上来。”
阿涓依言上了榻,被宋娴慈搂在怀里暖身子。
她见宋娴慈这般温柔,一时间心里酸楚愧疚难忍,便难得乖顺下来,不似以往那般在她怀里作怪。
宋娴慈沉吟片刻,柔声问道:“大半夜的,这般冷,你出去外头做什么呢?”
——“陛下还说了,等下要是娘娘问起你在外面干什么,你不能说实话。”
阿涓忆起祁俞的这句话,咬了咬唇,低低地答她:“我睡不着,所以出去看看雪。”
一片沉默过后,宋娴慈抬眸望着刚刚那扇有人影经过的窗子,声音轻轻:“哦,是这样。”
*
翌日清晨,阿涓顶着两团乌青同宋娴慈与兰瑾告别。
宋娴慈眉头担忧地拧起:“你兄长出事,我有心与你同去,但又怕拖累你。既如此,你便即刻带上人马归家吧。愿你兄长早日病愈。”
阿涓静默点头,领着包裹带上一半人手,骑马正欲向西奔去,却被宋娴慈叫住。
宋娴慈声音柔润:“阿涓,你老家在南阳,怎么往西走呢?”
阿涓闻言捏紧了缰绳。
——“若娘娘生疑,你必得咬死就是你兄长出事,只是改口称你是打算先寻大师姐救你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