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来得很快,阮问颖没有和她多话,直接让她骑快马出府,沿着通往宫中的官道拦截小暑,带其回来。
之后,她把目光转向谷雨,斥责:“你也是。为什么不拦着她?别说你拦不住,小暑的脚程可不比你快。”
谷雨连忙向她请罪:“姑娘恕罪,奴婢的确因为一时犹豫错过了良机,可……奴婢那时心切姑娘安危,害怕奴婢跟着小暑走了,大长公主殿下会对姑娘行家法——”
“所以你便学着小暑的主意,跑去二嫂处搬了救兵?”阮问颖道,“你有没有想过,二嫂身怀六甲,容不得一点闪失,倘或一个不好,她被人冲撞,伤了身子,你让我怎么和二哥交代?”
谷雨下跪:“姑娘恕罪!奴婢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奴婢知错,奴婢愿意受罚。”
见状,阮问颖叹了口气,软和了一点口吻:“你起来吧。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所以才会一时情急,行事失了周全。我不怪你。”
“下次你可不能再这样。不说别的,就说你和小暑两个人都走了,我若在里头有什么吩咐,谁来听我的命令,替我执行?”
“是。”谷雨低着头起身,“是奴婢和小暑低估了姑娘。以姑娘的能为,即使没有奴婢二人,姑娘也能全身而退,反倒是奴婢和小暑拖累了姑娘。”
阮问颖含出一抹清浅的笑:“不是你们低估了我,是你们跟着我在宫里待久了,忘记了这里是镇国公府,我是这府里的主人,没有谁敢真的对我不敬。”
谷雨也跟着她显出一点微微的笑意:“姑娘说的是。是我们关心则乱了。”
“好了,不说这些,说说你去请二嫂相助时的详情吧。”
“是。”
主仆二人继续往长风苑行去,阮问颖也在途中把来龙去脉听了个清楚。
原来,她的二嫂得知她今日回府,命人备了一些礼,准备等她回漪蕖苑后差人送给她,不想却先迎来了她的侍女,听闻了她要被大长公主行家法的事。
几乎没有多想,二少夫人就应了谷雨之求,领着人和后者一块去堵公主家令,那些准备送出去的礼也成了她堵人的借口。
当然,就算没有提前备礼也一样,不过是上下碰口说句话,二少夫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存着让公主家令平安回去的心思。
听到这里,阮问颖出声询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二嫂的意思?”
谷雨道:“在半途拦人是奴婢的意思,至于其它的,皆是二少夫人的主意。”
闻言,阮问颖便在心里笑了笑。
看来她的二嫂行如此仗义之举不光是为了她,而是早已忍耐公主家令许久,就等着能正大光明教训对方的一天。谷雨此番求援,正是瞌睡递枕头,遂了其的意。
果然,长风苑里,面对她的到来,赵筠如挺着肚子热情相迎,根本不接受她的道谢:“谢我做什么?你既喊我一声嫂嫂,便是我的亲妹子,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反倒是我该谢谢你。我早看那家令不顺眼了,仗着在大长公主殿下跟前有点体面,就不把主子放在眼里。我今日便叫她看个清楚,在这府里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阮问颖不敢让她久站,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抱腰靠几上坐下。
“嫂嫂何必同那等人置气。像她那样的奴才,纵使有天大的脸面也不顶什么事,迟早会栽跟头。我们等着看热闹便是。”
赵筠如道:“热闹要自己制造才好,光看有什么意思。”
她莞尔:“嫂嫂今日可不就是制造了一回大热闹?”
赵筠如也笑了:“你说得不错。总算是叫我好好地出了一口气。”
又问她,“我虽把那个奴才拘起来了,但大长公主那里我不好插手,只能让你的侍女去试着通报一声,说我请你过来一叙。大长公主可信了这话?”
阮问颖道:“嫂嫂也知道,祖母近几个月里身体一直不好,时犯咳喘,方才在堂屋里,她情绪太过激动,又犯了这毛病。”
“谷雨来时,我已命人把祖母送回居所,请大夫过去看病。谷雨的这声通报,祖母压根没有听到,自然也谈不上信不信。”
她这话说得掐头去尾,一般人听了只会以为大长公主是在发怒途中犯病的,至于发怒的原因则不会去深想,毕竟已有前言说了,大长公主欲对她行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