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斯派一声痛呼,右手的铜斧应声而落。他正在扑击前进,一支铜箭骤然袭来。精准的铜箭穿过盾牌的缝隙,破开他右臂的甲胄,深深插入近寸。他先前左臂中箭,将养了数月,现在又右臂中箭,一时无法再战。
想及此处,“鳄鱼”贵族看向弓箭袭来的方向,愤怒的咆哮。
“鼠鱼!竟敢偷袭!”
看到主帅受伤,周围数名亲卫立刻持盾上前,掩护主帅撤下。又有几名武士结成枪阵,拖住矫健的女武士。
库鲁查听到呼喊,环顾左右,寻找偷袭的敌人,随即大惊失色。他仔细辨认出逃离的查帕拉船队,又看到两翼逼来的墨西加大舟,急迫的返回到受伤的主帅身旁。
“团长,形势危急,速速撤退!”
俄斯派圆眼怒瞪,看向自己的爱将。
“如何能退!我们还有查帕拉船队,还有取胜的机会!”
“团长,查帕拉军团已经逃了!此战败了!”
“鳄鱼”贵族不可置信的长身站起。他看向正后方,只有无数燃烧的大舟,还有零星四散的小舟。他再看向侧前方,一条条点燃的大船,延伸出一条代价高昂的逃生之路。路尽头的河口处是最后的船影,隐约能看见飞鸟的旗帜。
俄斯派暴怒咆哮,随即胸口一疼,喉咙一甜,吐出一大口鲜血。
“鼠鱼!啊,噗。。。要出战的是他们,先逃的也是他们。。。鳄鱼与鼠鱼,如何能共谋大事!”
“鳄鱼”贵族犹在愤怒的呼喊,脸上被烟火熏得灰黑。不远处再次传来数声惨呼。俄斯派定睛一看,阴魂不散的女武士已经把几名武士接连刺死,然后又一次冲来。
“团长,速速撤退!脱掉元帅战衣,换乘轻便小舟,向南离开战场。河口要塞还能坚守,我来为您殿后!”
库鲁查单膝跪地,面露死志。他最后行了个礼节,就再次提起长枪,迎击向安纳特里。
俄斯派伸出疼痛的手臂,却没能捉住离去的武士。库鲁查悍勇的冲向前方,只给他留了一个背影。
“青鱼。。。你。。。”
忠诚的家族武士们对视一眼,迅速脱去“鳄鱼”家主的战衣。然后他们连推带搡,把主帅送上专门为旗舰准备的小舟,又上去几名划船的亲卫。剩下的家族武士最后行了一礼,向世代效忠的主家告别,便继续返身厮杀。
大火熊熊燃烧,把中心的战场笼罩在烟雾之中。尖锐的螺号从“鳄鱼”旗帜的大舟上响起,连续两声,传达出两条相互矛盾的命令。一声是全军撤退,一声是殿后作战!
战场上,剩余的塔拉斯科水师闻声一滞。大舟小船停顿片刻,然后做出不同的选择。忠诚的家族武士们继续操纵大舟,舍身殿后作战。征召的民兵们则划动小船,毫不犹豫的逃向南方。
数百艘南逃的小船如同慌乱的鱼群,无序的交错行进,不停的交织轨迹。在一片混乱中,一艘崭新的小舟飞速驶入南逃的船队。在无数小船的掩护下,这条小舟从有心人的眼中消失,再也难以分辨。
奔逃的小舟上,俄斯派满脸灰黑,心如刀割,最后看向北方的战场。他看到百年“鳄鱼”的旗帜轰然倒下,三千家族的武士凋零殆尽,两百年传承的荣耀家族毁于一旦!想到此处,他忍不住眼眶湿润,流出“鳄鱼”的眼泪。
在逃入南方河口的最后,“鳄鱼”贵族转身回望,死死记住黑狼的旗帜。
“我们会再见面的!”
俄斯派神情黯然,低声宣誓。
旗帜之下,少年统帅若有所感。他面带胜利的微笑,看向尤里里亚湖的南方河口,还有百里之外的河口要塞。
“我们会再见面的!”
修洛特踌躇满志,朗声大笑。
长风吹过燃烧的湖面,把一切誓言与笑语,都铭刻在历史的风中,如同这一场决定天下的水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