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欢垂着眼,没应是与不是。
他和面前的人不是能聊这些事的关系,于是他微微侧过身:“总之,今晚谢谢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不要他。”虽然是问句,他却是以陈述的方式出口,“为什么?”
他曾经因为过于迟钝而被当成替身愚弄,从那个跟头里清醒过来之后,他对这些问题的感知便比常人要敏锐。
温棠欢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声音很轻:“没有为什么,不喜欢了就不要了。”
不喜欢了就不要了。
周桓浅站在水池边,笑了笑。
还真是大少爷一贯的风格。
……
夜深。
薄妄鸦羽般的眼睫从黑暗中徐徐睁开,右手下意识回笼,才发现怀里是空的。
在薄家那少得可怜的同床共枕早就成了过去式。
他压着凌乱细长的发缓缓起身,才发现被面和床边全是温棠欢的衣服,大少爷上次发烧被换下来的睡衣在怀里,连一丝残存的味道都没有了。
浮红的瞳漾开渗人的冷血色,这几天细碎的记忆回流入脑海。
分手那天晚上,温棠欢摔了车门就自己打车走了,他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影。
在大少爷的别墅前等了一夜,黎明时才接到电话,人回了roar宿舍。
薄妄分不清当下是什么情绪,只知道那个地方还有个周桓浅。
一瞬间的暴戾斥满胸膛,他脑海里闪过无数个血腥的念头——想踹开那扇门,把大少爷带回别墅锁起来。
他知道温棠欢手腕的宽度,也丈量过他脚踝……就那点粗细,弱不禁风,完全挣不开禁锢。
不用隐忍,不用顾虑,只要在视野之中便是触手可及。
哪怕大少爷会哭。
……会哭?
温棠欢在车里因愤怒和恐惧而通红的眼……跟记忆里某一帧哭颜重合。
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车速已经飙到一个相当危险的数字。
疯了。
那天之后,薄珂上下都知道,总裁请了个长假。
王妈也收到通知,城南别墅不再需要她。
薄妄抬手,指尖慢慢勾起那件被□□得不像话的睡衣,阴暗的思绪里莫名冒出一丝庆幸。
温棠欢不喜欢住在这里,所以穿过的衣服少得可怜。
那天晚上出于私心,没有把这件睡衣洗干净,反倒成了最后的想念。
差点连这一点残留的味道都没有了。
晨昏不知的梦里,每一个画面都是凭这一丝丝的熟悉交织出来的。
他一个人,做了很多荒诞又恶劣的事情。
意识涣散的边界,才能听到大少爷一如以往骄纵的声音,即便是嘲弄冷讽,也来来去去戳他的心头。
吻过数遍的手腕,抱着就上瘾的腰腹,还有软绵绵的肩颈……从前在身边的时候感受不深,分手了才发现他的喜怒哀乐已经刻入记忆。
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