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报警?”
“我不是丢了钱。”
“你丢了什么?”
“我丢了一张画。”孟泽的手指在音响播放键来回摸,淡淡地说,“我遇到那个小偷,我弄死他。”他轻描淡写。
老板却觉得他不是玩笑。
老板刚才下来,只开了一盏灯,他在亮处。
孟泽那边昏黑着,一双眼珠子又仿佛发着光。
老板一哆嗦:“有事找警察,别冲动。”他不敢再问,生怕刺激到孟泽。
孟泽接过药袋子:“谢了,谢大哥。”
老板姓谢,名山河。
既然别人喊他一声大哥,谢山河觉得还是劝一劝吧:“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一个人埋头吃药,当然了,我不是让你停药,你得去医院,让医生再给你诊断一下。”
谢山河本想再提醒孟泽,明天记得过来结账,但他不开口了,他胆小如鼠。
孟泽出去,卷帘门又是“哗啦啦”直响。
谢山河的妻子披上外套,走出来:“谁呀,大半夜来开门,有事不会上急诊科啊。”
谢山河摆手:“没事,没事。”
“什么没事,你忍气吞声,他得寸进尺。”谢山河妻子摆出架势,“人还没走远吧,我就去朝他吼一声。”
谢山河连忙把妻子拉回来,“别,别。”他指了指脑袋,“人这里有问题,我们不跟他计较。”
“有问题也要看时间啊,扰人清梦。”
谢山河嘟囔:“这病发作起来,也不分白天和晚上啊。”
*
孟泽淌过雨后地面的水坑。
这几年,楼下的这一扇大门越发沉重,开门“嘎吱嘎吱”响,得大力拉门,门开半扇。
孟泽斜着身子进去。
他上楼很慢,不再两步并一步。
回到外公的房子,他不会第一时间开灯,而是要抓玄关柜旁挂着的一个长条东西。
摩挲几下,他才去开灯。
灯一亮,照出他手里的红绳。
绳头有一个小小灯笼,喜气洋洋,粗长的红绳有重量,以前常常甩在他的桌角。
这是李明澜在一模考前系的发饰。
她后来不扎马尾辫了,就把发饰挂在书包上,当一个吉祥物。
她的离开很匆忙,来不及收拾东西,发饰也就留在这里。
孟泽捏一捏灯笼,念着一句话:“哪天我遇到那个小偷,我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