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万一,周棠挂断电话后便拿了些陈宴常用的胃药,随即去车库选了辆低调的车开出去,很快便抵达了餐厅外的露天停车场。
夜色深沉,这会儿冷风吹拂,周遭连片的树跟着摇晃。
周棠下车便觉得有些冷,拢了拢衣裙,待将车子锁好,便迅速往前。
这会儿的杨帆已经等在了餐厅大门口,眼见周棠来,便将周棠迎去了陈宴的隔壁包间。
杨帆说:“周小姐,你先在这里等会儿,待陈总那边应酬完了,再去隔壁。”
周棠点头。
陈宴应酬的那位来头太大,哪怕她这会儿再怎么担心,也只能在这里干等。
“杨特助,叫我周棠就行,不用这么客气,我在这儿等着就好,你去陈宴身边忙就行。”周棠说。
杨帆没多说,朝周棠无奈的笑了一下,点头离开。
周棠坐在包间的椅子上,耳朵里稍稍能听到隔壁的笑谈声,知道陈宴酒桌上的人不止一二,偶尔间,也能明显听到有人在恭维陈宴的同时,继续敬陈宴的酒。
周棠眉头紧皱,内心微微的揪着,一种怅惘感油然而生。
陈宴应该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酒局的,高中时的陈宴,其实对金钱没那么看重,拼命赚钱的缘由,也仅仅是为了让他妈妈过上好日子,让她妈妈做心脏手术。
陈宴的性格一直都是内敛的,低沉的,压抑的,如果不是为了赚钱养家或是和陈家周旋,陈宴应该就是个很内向的人,不会去大场面上露面,更不会长袖善舞的在酒桌上周旋,这些都不该是陈宴喜欢的,奈何他却又偏偏在做这些事。
她甚至也有点明白陈宴对她偏执的由来,不仅是因为高中被追三年的情窦初开,还因为她周棠或许是他抛开一切他不喜欢的名利之外的唯一念想吧,年少且单纯至极的念想,不掺杂任何的装腔作势和被动,仅仅是内心单纯的守护和寄托。
一想到这里,周棠内心起伏发酸,只觉隔壁那些觥筹交错的声音越发刺耳了些,或许她真的可以改变陈宴,先放下这些所有的名利争纷,带他重回加拿大安稳的生活,让他好好的为他自己灿烂热烈的活一次。
她怀里紧拽着陈宴的胃药,在压抑中无奈等候。
却是十多分钟后,她没等到陈宴,一名高痩的男子骤然冲进了包间并紧急反锁上了门。
突来的变故让周棠蓦地惊了一下,整个人当即就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出声,那男子已然转身倚着门跌坐下去,整个人像是被吓到了般,惊恐不定的伸手捂住胸口,大口喘息。
他很年轻,面容也很隽秀帅气,头发微微发卷,肤色白皙,本是个阳光惊艳的人,然而他脸颊的五指印,嘴角的鲜血,脖子处暧昧的口红印,以及身上那件没了扣子致使胸膛毕露的衬衫,又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刚刚遭受了怎样激烈的纠屈辱与纠缠。
周棠到嘴的惊声顿时被压了下来,目光也跟着沉了沉,眼见他那惊恐不定的样子,喊了声,“赵黎旭?”
赵黎旭颤抖的身子顿时停滞了两秒,抬头起来,那双悲戚无光的眼落向周棠,盯了好几秒,突然眼尾通红,无奈绝望的笑了一下,眼角落泪的同时,干裂染血的唇瓣动了动,朝周棠说:“棠棠姐,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