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渝嫣愣了一瞬,唇角冷冷勾起,入城时她看到了林婉之,若她猜的不错,楚衍定然也在城中,既如此,他的人应当是禀报了他的,可他未阻止,难不成是故意为之?还是……
“那都毁了吧。”她眉眼微弯,语音慵懒,甚至有些张狂:“送上门的自然得好好收着,一个都不能落下。”
“你们可别让他失望了。”
楚衍既是想送,她就趁此机会将他在南都的势力连根拔起,一个不剩。
沈五沈六对视一眼,虽有些担忧,但还是觉得不能拖了苏渝嫣的后腿,她都不怕,他们更不能怕,二人抱拳齐齐称是。
此次他们带来十个暗卫,城外还有南都军,楚衍的人又不阻拦,倒是会轻而易举拿下,就算阻拦,同他们动手,他们还是有信心拿下楚王府的人,毕竟南都军及暗卫身经百战,可不是吹嘘的。
“你们可去见过谦华了?”苏渝嫣转而问道。
“见过了。”沈六抱拳:“谦华说夜里会来寻姑娘细说南都之事。”
“好,南都军呢?”
提到南都军,沈五沈六眼眶一热,他们是苏尧身边的暗卫,却不像那些达官贵人家的一样只能躲在暗处,他们可以跟着苏尧行军打仗,可以跟南都军同吃同住,可以不顾忌说说笑笑,对于身为孤儿的他们,早已把南都军众人当成家人。
时隔几年,再见家人,看着他们不再像多年前那样的鲜活开朗,怎能不心酸难受呢。
苏渝嫣瞧着二人模样,鼻子也跟着泛酸,深深吸一口气,她道:“再等等,快了。”
等楚翊那边一动手,苏尧冤屈被洗刷,她就会带着南都军堂而皇之的踏入皇城,直取楚鹤项上人头。
冬日里,天色暗得极快。
今夜是南都的花灯节,苏渝嫣并没有出客栈,只是坐在窗边瞧着街上的热闹景象,银杏守在外面,透过门缝可见苏渝嫣清瘦单薄的身影,想进去给她添一件衣裳,脑中又回想起兰月离开时同她说的话。
“今夜让她一个人待会吧。”
她知道兰月是什么意思,她也跟在苏渝嫣身边很久,自是能明白,今夜的苏渝嫣比昨日还要崩溃心痛难受。
可她却没有表现出来,一直隐忍着,也是不想他们担忧罢了。
街道上,一片橙黄,照在路过行人脸上,使面上笑容更加明朗好看,百姓互相吆喝,喜上眉梢,时不时又与相邻的凑在一起说笑,你来我往的,有孩童顽皮,带着小伙伴上自家的糕点铺子一人拿了一块糕点就跑,气得摊主怒叉腰:“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孩童非但不惧,还回头朝自己阿娘吐了吐舌头,那调皮捣蛋样子,惹得周围人笑出声。
街道越发热闹,整条街也只充斥着笑声,温馨又自由。
苏渝嫣眉眼也染上笑意,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像是身处那欢快的街道。
“咚咚咚。”门被人叩响。
苏渝嫣笑意敛去,随手关上了窗,才出声:“进来吧。”
来人一身黑色斗篷遮面,浑身透着幽幽冷气,步子缓慢而沉重,走至苏渝嫣身侧,他才抱拳行礼:“姑娘。”
“这一路你辛苦了。”苏渝嫣给他递了杯热茶,示意他坐在对面,瞧着他黑了些的面庞,扯了扯唇角:“谦华。”
“属下应该的。”谦华取下斗篷,也不等苏渝嫣开口问,他便道:“属下带领南都军回来时被孟如君发现了,两军起战,南都军死伤过半才得以将孟如军的军队斩于南疆,可还是让孟如君跑了。”
孟如君那么久都不曾把关于南都军的消息传回京中,苏渝嫣已经大概猜到定是与南都军碰面起了战争,对此她倒是不担忧,军队在南疆地界被杀,随便推给一个邻国就是了,可孟如君却活着,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孟如君回了京城,添油加醋再说一遍,南都军又会背上屠杀自己国家将士罪名,到时苏尧永远洗刷不了谋反之罪。
“人可是在南都?”苏渝嫣很快想到关键点,她眸色暗沉。
“是。”谦华眸中涌上杀气,沉声道:“属下这几日一直在南都城内徘徊,已经知道他是住在了徐天府中。”
徐天一家并没有死在南都被屠那夜,这是苏渝嫣早就知道的,对此她到不意外,毕竟徐天是云贵妃的哥哥,楚鹤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自是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
“可有什么人前来与他接头?”
“三日前,二皇子深夜入了徐天府中,直到天亮才出南都。”
闻言,苏渝嫣眉头紧蹙。
徐天是楚鹤的人,孟如君也是,而楚霁身份暂时不明,眼下只能知道,他和楚鹤并非一路人,至于想要什么也还不甚清楚。
可他却与从南疆逃回来的孟如君碰面了,她来南都时,楚霁是在京中的,那时他应当从孟如君口中听说南都军一事,但他并没有上报楚鹤至南都军你于死地,也没有以此来威胁南都军。
这倒是让苏渝嫣越来越想不明白楚霁了,她更想不明白,孟如君和徐天是本就是楚鹤的人呢还是表面是忠于楚鹤,实则真正的主子是楚霁。
“这几日孟如君可出过府邸?”
“没有,就连徐天也是乖乖待在府中,在南都,他现在可是人人称的好官,不贪污,不收旁人银钱做假案使人蒙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