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顿时?泄气,哼哼唧唧了几声,道:“我是来说那贺镜龄葬礼的,不是说我的亲戚的。但是你非要这么说的话,我的确有?亲戚在京城,她丈夫前不久考上进士,如今正待授职呢!”
贺镜龄啜着茶,面无表情地听他们谈论自己的事情,到了这里,她终于一个没忍住将口中茶水喷出。
……讲了半天?,原来你亲戚她老公是公务员。
“哦哟,”女子怪里怪气地叫了一声,“怎么没中状元呢?要不给嘉琅殿下看上,那多好啊。”
听闻这四个字,贺镜龄擦拭桌子的手登即一滞。
她离开她好几个月了,现下她怎么样了呢?
阿枝说完这句话,便懒得?再?搭理男人,转过身来却发现贺镜龄面前有?一滩水液。
“啊,阿初,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将茶给打倒了?”阿枝风风火火地便拿了一块布来,三两下就给贺镜龄面前擦拭干净,“没事,反正有?我照顾你哈。”
贺镜龄面上一燥,忙道:“多谢阿枝姐姐。”
阿枝嘻嘻笑道:“这有?什么?少东家专门叮嘱了我们几个人,‘你们要好生看着禾姑娘,禾姑娘是汝州来的,要去辰州’,阿初你听听,她就是这么叮嘱我的!”
言罢,她继续爽朗大笑,笑得?她身后?得?男人瘪瘪嘴,冷冷道:“禾姑娘同?你又不相识,你就光叫上人家‘阿初’了,真不害臊。”
“哟,你继续给你的亲戚写信去,让她和她男人把你接到京城去,兴许你也能中进士也不一定啊~”阿枝脾气跟个爆炭似的,立马反唇相讥。
贺镜龄勉强忍住不笑,她已经没有?再?喝茶了。
思绪渐渐飘远。
这些日子她过得?很好,越满衣待她极好,吃穿用度都给她最好的。
安汉城中大雪封路,商队停了数日才?启程;而雪天?路滑,商队又得?小心些行路,是以贺镜龄等到开春后?才?快来到辰州——听她们说,再?过不了十日,就可以进入辰州城中了。
越满衣临时?有?事,要带着商队的人离开,但是她既答应了贺镜龄,说什么也要将人送去辰州。
多加考虑之?后?,越满衣便叫了几个手下护送贺镜龄去辰州。
怪异的事就在这里发生,一闻说贺镜龄要去辰州,商队沿途收了钱带的人也有?几个人改口要去辰州。
越满衣彼时?还诧异:“你们又不是女子,火急火燎地去辰州做什么?”
她那日对贺镜龄说的话半分玩笑半分恐吓,辰州如今女子居多,多有?女人间相爱之?事。
那几人说不出话。
“像禾初姑娘,她去辰州得?被人当宝贝一般供起来,至于你们嘛……”越满衣上下打量了那三个人一眼,“你们去辰州恐怕连劲都没地方使!”
贺镜龄恰在这时?叩门而入,越满衣便叫这些人出去,笑意盈盈地招呼贺镜龄坐。
贺镜龄进门的一瞬,有?一个同?她身高相仿的人瞥了她一眼——停驻的时?间怪异地长,使得?贺镜龄回头看了一眼那男人。
那男人却早先一步,在贺镜龄的目光到来前扬头离开了。
“禾姑娘,这边坐,这几日在驿站可还习惯?”越满衣又冲着贺镜龄招手,“我们这些人都做生意去了,无暇顾及,还望禾姑娘多多包涵。”
贺镜龄淡淡一笑:“哪里的事?这些日子阿初承蒙少东家照顾了。”
“满衣自是愿意,”越满衣弯了弯眸,“今天?叫禾姑娘,便是想要确认一事:禾姑娘当真要去辰州么?”
越满衣生得?唇红齿白,眸子清亮得?有?如一汪泓溪。她似簌簌风松,又似青青竹节。
到底生得?好看,又对她这么好,贺镜龄心下便认定越满衣是个大好人。
“是,”贺镜龄点点头,又问,“少东家可有?什么想对在下说的么?”
越满衣晃着自己的头,这才?将辰州那些女风一一道来。
她仔细观察着贺镜龄的表情,却发现后?者表情居然毫无异样。
越满衣拧了拧眉,忽而将恐吓的话锋一转,笑着说:“满衣起初以为禾姑娘不知道辰州的事,看来是知道啊?”
贺镜龄忙摇头:“阿初不知,只是稍有?疑惑。”
“有?何?疑惑,禾姑娘尽可告诉满衣。”越满衣充满深意地点着头,好似对辰州之?事了如指掌一般。
贺镜龄额角微微一跳,道:“方才?少东家说的‘琼镜’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