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周檠只觉得这话酸臭矫情,可此刻他觉得,这是发了疯的想与人举案齐眉,此时那个世人眼中不可一世的魔尊眼里满是复杂神色。
喜欢本君怎么不早说,跟在本君身边很好玩吗。秦长青从未想过,宋玄玉一直喜欢他的,什么为了龙潭的寒灵草,混蛋。
看着那落了一地的月白色珠子,这是那人要给他的,他想捡起来却又不知玄玉回来找,他要如何圆场。
忍住想捡起来的冲动,攥了攥衣袍,看着那满地的珠子,他似乎能感受到宋玄玉当时的失望。
“师尊捡起来吧,届时徒儿便说怕师尊滑倒,捡起来了。”
“谢谢你。”这三个字犹如针一样扎在周檠心中,师尊在同他划清界限,师尊以前从来不会同他说谢谢的,也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早就回不去了。
师尊终究是与他生分了。
师尊肯让他留在身边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秦长青缓缓蹲下,挥手这这片雪融化了,露出一地的零散珠子,他手中变换出一根丝线,一粒一粒串了回去,放在了怀里,“如果可以,我会尽力回来的。”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便带你去塔山观雪,红林赏枫。若我回不来,便在这往后的光阴里,忘了我吧。
——
次日上午,秦长青喊了宋玄玉下棋,两人在梨花树下对局,梨花随着春风缓缓飘落,似乎一切都那么美好。
昨夜的事谁也没提起,似乎只是一场莫须有的闹剧。
宋玄玉伸手拂去秦长青头上的落花,“你有些失神?”
“我同周檠打算成婚了。”秦长青拂袖落子,面上古井无波,仿佛此事只是随口一提。
对面的人愣了愣神,“你同周檠?”
“怎么?有些意外?”说了,秦长青接着又道,“这事说来话长,当年不过是误会一场,玄玉你说我是不是固执的有些可笑,谁说徒弟不能喜欢,当年我暗自自责自己居然喜欢他,可如今时过境迁,那些繁文缛节便随他去吧。”
“何日成婚?”
“后天。”
“这么快。”
“其实我也觉得,只是阿檠他有事急着离开,便提前些。”
“你从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也许一开始是欣赏,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这一摊死水般的模样,那少年热烈是我想要不可得的。说来话长,他的野心勃勃,他的莽撞,都是我当年想做而不能做的。”秦长青的声色很清冷,却带着些温情眷恋。
“师尊。”周檠抱剑靠在墙上,笑着看向秦长青,“师叔。”
“这第一份请柬当然要给师叔。”
一张红色的请柬,上面写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那字红的扎眼。
宋玄玉眼中波动一瞬,秦长青因为周檠醋他,要赶他走吗。不过言归正传,他如今再留下了,当然不合适。
“你先去忙,我同你师叔有话说。”秦长青挥袖让周檠离开,而周檠一手握住秦长青的脸,亲了一口,在他耳边亲昵道,“床上等你。”
“你这混账,越发来劲了。”秦长青慎怒的看了周檠一眼。
直到周檠走后,秦长青方才一脸怅惘的模样,靠在背后的椅子上,“他倒也不是有意这样,说起来,他还有几分醋你,还是太年轻。
玄玉会不会觉得本君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的,其实原本不想告知你知晓的,这事实在可笑,这人恼了许久,非要本君同他成婚,将他公之于众。”
“但是哪能啊,本君能给他的也不过是一个不被世人知道的婚宴,但身边人总要知晓的。”
宋玄玉低着头作沉思状,良久后才道,“难得你觅得良人,虽然周檠我并不看好,但阿青喜欢便阿青做主。”
“如今阿青觅得良人,既然良人醋本君,本君便只能回天启当个闲散将军了。”
“哈哈哈哈——”
两人想视一笑,颇有些好聚好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