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眠眠一进教室,就听到大家在讨论联谊会那天的龚裴西。
“龚裴西唱歌可真好听啊,他是我现实生活里听过的唱歌最好听的人了,为什么不去参加比赛呢?”
“我也觉得,像他这样的嗓子去参加比赛一定能红,而且他长得也好看,上天真是不公平啊,竟然同时给一个人开了两扇门,这还让我们怎么活?”
“不是,你们都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龚裴西他有报名过参加比赛的,但是在海选初试的时候就被淘汰了,我还有那时候的视频呢,你们要不要看?”
“好啊好啊,看看。”
桑眠眠见所有人都围过去看视频,也忍不住将头伸过去,视频里的龚裴西非常青涩紧张,不像平时见到的那般桀骜不驯。
“大、大家好,我叫龚、龚裴裴西。”
甚至于他连自我介绍都是磕磕绊绊的,尽管如此,节目组还是给了他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
然而,龚裴西拿着吉他弹了好一会,一个字也没唱出来,直到拉完一首曲,期间嘴张了又张,也没发出声音。
同学们看完视频,失望极了,甚至程南还学着龚裴西磕绊的样子,到处自我介绍。
“大、大家好,我叫龚、龚龚龚裴裴裴裴裴裴西西西……”
程南一回头,看到龚裴西黑着一张脸站在教室门口,顿时噤声,耸耸肩转身:“开个玩笑。”
龚裴西两步并作一步冲上前,结结实实地给了程南一拳。
周围同学都吓作一团,四散开去,桑眠眠和贺问见状急忙上前拦住龚裴西:“龚裴西,冷静,冷静!”
程南害怕极了,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嘛对不起,我就是个玩笑,对不起。”
龚裴西愤愤收拳,没好气地挣开所有人冲出教室,桑眠眠急忙追上去,贺问略作犹豫,也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追到学校图书馆门口的大树下,龚裴西才停下脚步。
他背对着两人,耷拉着脑袋,全然没有往日的骄傲和得意。
那段回忆,对他来说太过残忍,简直是人生阴影,他甚至都不敢回想,却被人这样当面嘲笑,此刻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龚裴西情绪彻底崩塌,蹲在地上放声痛哭。
桑眠眠伸手轻抚他的后背,由衷开口:“那天阳光很温和,照在你身上,就像打了一层柔光,但即便是这样,最吸引我的还是你眼睛里的光,远比阳光耀眼,我当时就在感叹,有梦想的人可真了不起。”
桑眠眠并没有夸赞他唱歌多好听,而是直接谈到了梦想二字。
这让龚裴西有些触动,痛哭声戛然而止:“真的吗?”
“恩,我还跟贺问说了,不信你问他。”桑眠眠侧头看向贺问,贺问双手环胸,不耐烦地开口,“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眠眠那天的确是这么跟我说的,而且,我也是这样想的。”
贺问的欣赏在一定程度比桑眠眠的欣赏更具鼓励性,还有什么是比来自死对头的一句欣赏更弥足珍贵的?
龚裴西抬手擦了把眼泪,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谢谢。”
贺问歪着脑袋,大声追问:“啊?你说什么?”
龚裴西当然听出贺问这是故意的,当即翛然起身,没好气地撞开他:“滚啊。”
然而下一秒他自己却扬起嘴角笑了起来,这让龚裴西很是不好意思,一双眼睛四处乱瞟,不敢去看贺问。
贺问挥手对着他胸口就是一拳:“什么态度。”
龚裴西笑着还过去一拳:“老子只有这个态度。”
两人相视一笑,这些年的隔阂仿佛随着这两拳消散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