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酒楼。隶属于大同商行的酒楼。因炒菜乃秦国一绝。故而高堂满座。往来行走之人,非富即贵。望着下方走马游街的三人,面容白嫩的少女不屑的收回视线。遂后,对同样在窗口向外张望的同伴道:“别看了,不过是小人得志尔。”身为女子,谁不想如此这般风光。有些不舍的坐回座位。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放在一名女子身上。女子白衣如雪,面容俊朗。轻摇折扇时,长发飘飘。此时正聚精会神的听着酒楼中央的说书人,说着有关《秦时明月》的章节。这是咸阳城,富庶之人为数不多的乐趣。似乎察觉到同伴的目光,女子侧头,“尔等为何如此看我?”“公孙举,难道你忍得下这口气?”公孙举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气从何来?”“三个毫无名头,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穷书生,把你公孙举给比了下去。”少女盯着公孙举,“我不信你能咽下这口气。”“欸,此言差矣。”公孙举收起折扇,“这三人可并非无名之人。李斯出自荀先生的门下,尉獠则在魏国已有不小名望,而那个叔孙通,也是稷下学宫的学生。输给她们不冤。”“可她们比你要差远了!”有人认同道:“也不知文镇侯是如何想的,前三名居然没有一个秦人。如此置我们秦人学子脸面于何地?!”懂其中缘由的人,皆默默喝茶。这件事哪有那么简单。公孙举除了代表的是秦人学子。更代表的是秦国世家的利益。而臻马,甚至整个科举,都是为了刨世家之根基。少女开口道:“公孙举,那李斯姑且不论。以你之才学,位列前三,明明轻而易举。你实话告诉我,究竟你是故意放水,还是文镇侯行舞弊这等龌龊事?”“故意又如何,舞弊又能如何?一切皆为定数。”“若是故意,你得给咱们一个交代。若是舞弊。我等学子,定然不肯就这么善罢甘休。哪怕是文镇侯,我等也敢与她斗上一斗!”公孙举没有回答少女的话。对着同伴使了个眼色。同伴会意,让一些并非出身世家的人离开。然后对少女道:“你以何等方式问我?是同窗,还是世家之子。”“即是同窗,也是世家之人。”公孙举又抿了口茶水,“没错,我故意的。”“为何如此?!”少女盯着公孙举,似乎要公孙举说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公孙举,你应该知晓这次科举对我等世家而言,究竟代表什么。”“当然知晓。”公孙举望向窗外,说道:“你可知釜底抽薪?”当她没入前三名之列时。那些知晓她实力的世家,一定会力捧她去与李斯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比斗一次。她可大发神威,以实力碾压前三名。如此,不用多说什么,自会有人怀疑科举制度是否存在弊端,或者舞弊的情况。再加以引导舆论。让百姓去质疑,去抵科举制。到时候,王妃以及臻马等人再如何推崇科举制,都没什么用。公孙举似乎对再比一次,有着极大的自信,笑呵呵道:“放心好了,那些人得意不了多久的。”她用折扇,指了指少女,又指了指下方说书人,“你我安心听书即可。”“公孙举,希望你不要玩脱了,导致我们全盘皆输。”公孙举一笑,“那是自然。”翌日。当知晓朝堂中发生的一切。原本信心满满的公孙举,凄惨的跪在宗祠里。族老为了平复其他世家的怒火。直接将公孙举,从族谱中除名,并且打出家门。任由公孙举如何求情。关闭的大门始终不曾开启。公孙举无奈,只得装作乞儿,欲要逃离咸阳,奔齐国而去。可还未出咸阳。便被人套了麻袋,运往城外。山林之中。有人将麻袋打开。刺眼的光芒,让公孙举有些睁不开眼。当适应阳光,看到眼前之人时,公孙举欣喜若狂。眼前站的不是别人,是昨日与她在咸阳酒楼一起饮酒的少女。“求阿姐放我一条生路,日后我定会报答。”“生路?”少女冷笑一声,“我给你生路,谁给我们生路?公孙举,你玩脱了不要紧,关键你还连累了我们!看在同窗的面子上,我亲自送你,下辈子不要做个聪明人。”“阿姐……阿姐,放我一条生路,我……我以前还请你吃过饭。”“贼娘皮,一顿饭而已。到下面,你慢慢吃。”少女一脚将公孙举踹进挖好的深坑内,对仆人道:“埋了她。”“诺!”仆人一人一铲,将公孙举活生生埋了起来。“去咸阳酒楼定上一席,送于此处。”少女抬头,面露伤感,“祭奠公孙举。”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诺。”入夜,万籁俱静。李斯正准备入睡,忽然闻门外有敲门声。“何人?”门外响起小宦官的声音,“是我,显德宫的宦臣。”李斯快步将门打开,见到小宦官当即行礼,“见过宦者。”小宦官笑眯眯道:“如今富贵了,却依旧如此有礼,当真让在下感动。”内室传来些许动静。小宦官朝着内室看了一眼,揶揄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扰了状元的美事。”“宦者……。”李斯有些脸红,“说的哪里话。”她转移话题道:“不知宦者深夜造访,是有何事?”“哟,差点忘了正事。”小宦官朝着李斯行了一礼,“有人想见你。”“谁……?”刚说出口,李斯瞬间反应过来。“容宦者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小宦官偷笑两声,“去吧,记得要快些。”换好衣服,跟着小宦官出门。刚出门,便见三辆马车停在门口。小宦官走到一辆马车前,恭敬行礼,“王妃,人来了。”马车内响起赵姬的声音,“上车。”李斯刚想要上车,却被拦了下来。小宦官手指最后一辆马,“你要上的是那辆。”李斯低头,有些不安的上了马车。她不知道,王妃究竟是想干什么。看这架势,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在李斯的忧虑中。马车在纲成君蔡泽府邸,停了下来。小宦官敲了敲门。门打开,一名老妪打量一番小宦官,“阁下……。”小宦官一笑,“劳烦通报纲成君一声,就说宫里的故人拜访,想要与纲成君下一盘棋。”大半夜的,下棋?老妪虽有困惑,却不敢怠慢。连忙前去通知蔡泽。没一会,蔡泽出门迎接,对着马车道:“臣拜见王妃。”赵姬走出马车,“纲成君久违了,不知在燕国那些时日,过得如何?”“多谢王妃挂念,吃好,睡好。”“纲成君,你见父亲行礼,为何不对政行礼啊?”嬴政从第二辆马车下来。蔡泽错愕,连忙弯腰,“公子政前来,寒舍蓬荜生辉。”李斯倒是成了透明人。在蔡泽的邀请下,众人进入书房。书房一侧墙壁上,挂着赵姬与赢稷的残棋。当赵姬看到残棋时,仿佛又想起与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不由会心一笑。“先王曾经经常看着这盘残棋,臣见此中隐藏奥妙,便悬挂于书房之中,整日观摩,以打发时间。”“政的书房,也有这样的残棋。”李斯望了望那盘棋,不明白这残棋有什么意义。不过,既然公子和纲成君都觉得这盘棋有什么奥妙,那回去理应临摹出来,好好参悟。兴许能参悟出什么。赵姬开口道:“这盘棋,是十数年前,孤与赢稷所下,哪有什么奥妙。”接来蔡泽倒的茶,“纲成君,你既然参悟了这么些年,那能跟孤说说,参悟出什么来了?”蔡泽转头看向棋盘,“这棋局看似平和,但其中蕴藏无边杀意。要么满盘皆子,要么肃清棋子。”她回头看向赵姬,“不知王妃执黑子,还是执白子?”“孤记不清了。这么多年,黑子执过,白子也执过。”呷了一口茶水,“自从赢稷死后,这棋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下了。执黑,执白,并不重要。”“听闻王妃与公子政此次前来,是为了找臣下棋?下的可是这盘棋?”“是也不是。”赵姬手指李斯,“可知晓这人?”蔡泽打量了一番李斯,“状元走马游街,臣也去凑过热闹,自然知晓。”“知晓就好,孤也不必多费口舌。”赵姬挥手,“李斯,你暂且退下。”“啊?……诺。”带她过来,就是让纲成君见一面?李斯带着困惑,退出书房。书房内只留下赵姬,嬴政,蔡泽三人。“王妃,你这是……?”“纲成君,你觉得李斯这人如何?”“听说过她关于国策论述,假以时日,定为一方良相。”“满意就好,孤欲让你全力培养她为外卿之首。”“王妃的意思,我不明白。”“此间只我等三人,无需遮遮掩掩。吕系看似庞大,其实不过是各方势力相互凝聚,起初是为了对抗楚系,如今是为了对抗赵系。赢稷留下来的信,孤看了。”“政也看了。”“你不过是想借助吕不韦,想要扳倒孤,然后再分化吕系。以此来完成赢稷的遗愿。吕不韦以为继承了你与范睢的遗志,其实她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王妃既然知晓,那臣也就不隐瞒了。没错。”蔡泽看向赵姬,“所以,王妃若想让臣分化吕系怕是打错了算盘。就算你带公子政前来,也是白费心机。秦国是公子政的,但公子政并不是整个秦国,更不是先王唯一的子嗣。”,!赵姬对嬴政说道:“政儿,你先出去。”“父亲。”“出去。”“是。”嬴政走后,赵姬看向蔡泽,“做个交易吧。”“什么交易。”“一起进入旧时代的坟墓。”蔡泽猛的转身,看向棋盘。十多年前下的棋,在此刻一一应验。“当……当真?”“当真。”“好。”“一言为定?”“一言为定!”“从明日起,你恢复丞相之位。”“在你没进入坟墓前,臣不会出手。”“孤有种预感,不会很久。”“能否与臣对弈一局?”“你不配。”……。从蔡泽府邸离开,嬴政就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时不时望向赵姬的马车。错觉吗?数日后。蔡泽重回丞相之位的消息,在咸阳城内流传。不过,百姓并不怎么关注。百姓现如今关心两件大事。一是还有七日时间,便到了九月九。也就是嬴政即将登基,正式称王的时候。二是全国科举。这可关乎于前途。无数诸国学子,赶赴咸阳,要参加此次科举。倒不是要在秦国当官。而是为了扬名造势。以后出门,直接来上一句,我是某某年秦国状元。也有些人,将其当成了晋升之资。甚至有些在别的国家已经任职的官员,在看到升迁无望后,打算利用秦国这次科举,来给自己镀金。在秦国考个进士,再回国。然后直接把秦国认证的证书,拍在君王面前。就问君王给不给升职。不给就是目光短浅,不识人才。大批外来学子涌入,秦国学子倍感压力。她们不理解,其他国家来秦国镀金也就算了,和秦国正打仗的楚国人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打算这边考完,然后等楚国打输后,任职为秦国官员?来个无缝连接?不光秦国学子倍感压力,世家成员也倍感压力。觉得科举一事,已经无法阻挡,唯有清君侧了。结果,刚准备起兵谋反,就发现百姓不好糊弄了。一听说反科举,都无需朝堂出兵,武德充沛的百姓直接将其摘了脑袋,拿去领了赏。有一些则是死在了铁鹰或者幽卫的暗杀下。其余世家见状,只能龟缩于阴影下。等待一个推翻赵系,推翻科举的机会。李斯在蔡泽的推荐下,成功加入了吕系。并且成为了吕不韦的左膀右臂。尉獠则是奉命调查军中杀俘,掠夺百姓财物一事。赵姬也借助着李信,魏无知,开始与王翦进行接触。这第二枚针对吕系的棋子,就是王翦。切除吕系对军队的控制。:()人在女尊战国,目标:大秦帝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