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差不多就差不多在都是自找的。
尤其是厉宵行那个病,从无缘无故的痛到现在半瘫,都是他自己给自己整出来的。
这下场,纪繁音自己都没想到。
她本来走的就是虐心、虐钱包这条路线,结果好嘛,纪欣欣和厉宵行自己一起,把虐身路线也开了。
“……”宋时遇掩饰情绪地喝了一口水。
这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默,纪繁音倒是毫不介意,等她放下筷子,宋时遇才又问了一个问题:“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他问得相当犹豫,双手十指紧紧扣在一起,问完之后嘴唇也抿成一条不太规则的线,看起来紧张又痛苦。
“和你有什么关系?”纪繁音漫不经心地反问,“反正不喜欢你。”
宋时遇一动不动:“……我知道。”
他听到上面那句话,看起来并不是很受打击,只是眼神恍惚了一瞬,仿佛早就对此有所心理准备。
纪繁音看了他两眼,突然笑了:“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以前喜欢你什么地方?”
宋时遇舔了舔干燥得好像要开裂的下唇。
“不被你喜欢的我……”他缓缓地说,“好像没有存在的意义。”
“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吧,”纪繁音吸着她特地问服务员要的旺○牛奶,“可能只是一个契机而已。如果不是你,换成别的人,我就会喜欢上那个人。这样想你是不是就好受一点?”
――当然不可能好受一点,宋时遇只会更难受。
但他的感受不在纪繁音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你从前喜欢的是我的什么地方?”宋时遇锲而不舍、急迫渴求地追问,“如果我变回你以前喜欢的样子、不,如果我能变得比那时候更值得你喜欢,你会不会再重新――”
纪繁音用吸管喝掉最后一口天天的牛奶,伸手把放在一旁那个沉甸甸的盒子拖到了宋时遇面前。
这个盒子已经有点老旧了,金属的底部在桌面上摩擦发出“吱――”的刺耳声响。
纪繁音的手掌按在上面,她淡定地说:“你想要的答案或许在这里。”
宋时遇怔怔地看着盒子,他喃喃地说:“我现在回想以前的事情,觉得好像全部都是一场梦,但现在我清醒过来了。”
纪繁音已经站起了身。
听见宋时遇这么说,她又轻笑了起来。
“宋时遇,有时做人清醒起来反而比较痛苦。”她用指节在盒子的表面敲了两下,“看在三百万的份上我友情提示你,这个,最好找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再打开看。”
不然可能会和白昼那天一样,一米八五的大高个被虐得蹲在地上毫无形象、稀里哗啦地大哭一场。
买单当然是不可能买单的,纪繁音拿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车钥匙直接离开。
――宋时遇都特地提出要请客了,这几百块钱的一餐而已,不用给宋大少省钱。
纪繁音算准了宋时遇会因为盒子里的东西痛不欲生,他越痛苦,就越想回到从前;越想回到从前,就越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进而更深一层地累加痛苦。
很难有人能把自己从这样的执念旋涡里拯救出来。
当这样的痛苦多到无法承受的时候,就会选择逃避的方式寻求暂时的解脱。
比如喝酒,宋时遇从前就很爱借酒消愁,哪怕精神状况良好时,家里都有一整面墙的酒柜。
纪繁音是这么觉得的。
……
纪繁音给的盒子就像是个潘多拉的宝盒,宋时遇明知道打开后会是厄运,却还是遏制不住一观究竟的念头。
是纪繁音的那句话让他忍到回家以后、才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到桌面上准备打开。
掀了一下后,宋时遇才发现盒子从一侧被人上了锁,是个很简单的四位数字密码,穷举法试个一万次也能出来。
但盒子看起来带了点锈迹斑斑,好像很久没人被打开看过一样。
宋时遇犹豫片刻,颤抖着手指试了自己的生日四位数。
咔嗒一声,锁直接打开了。
宋时遇陡然被一种溺水的感觉淹没,肺部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挤压成小小一块,心脏不堪负荷地疯狂跳动,身体却仍然宛如结冰一样从血管深处将他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