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在顾韵怀疑他要保持这个动作一整晚的时候,听到他说了一句话。
声音很小,但在静谧的深夜还是能听明白的。
但对顾韵来说,她宁愿自己没听明白,恨不得自己就是个耳背。
向南忆用着极为卑微的姿态,吐出一句:“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顾韵震惊的猛地睁大眼,一脸见鬼的表情,震惊完之后便剩了一个念头,她想这么一直纠缠不清难道不累吗。
她很想将这个问题抛出来,又知道但凡向南忆有类似想法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落魄的德行。
当晚向南忆留宿在了顾韵这里,这纯属无奈之举。
在她多次明示暗示他可以走人无效之后,除了妥协好像也找不出别的办法。
更何况向南忆的脸色真的太差了,这个季节穿了这么久的湿衣服,头发也不曾仔细擦干,逼人的寒气让他那张精雕细琢如工艺品般的脸彻底失了人色。
顾韵甚至怀疑他下一秒可能会昏死过去。
她总不能真的就这么放任他不管,将人拽去了楼上,从柜子里找出偏中性的衣服塞到向南忆手中,把人推进卫生间。
“你热水洗洗吧,家里没有多余的床,杂物间有张沙发,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将就着睡一下。”
向南忆抱着衣服抬眼看她,卫生间冷白的灯光落在他身上,莫名其妙平添了些许可怜兮兮的味道。
顾韵受不了的转过身,给他带上门走了。
眼前的事物全然陌生,但或许是因为在顾韵的住所,所以居然难得有了点踏实感。
向南忆苦笑了下,深深觉得自己在顾韵面前真是什么脸都没有了,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不厚颜无耻一些,他们之间或许真的就完了。
想到这里,向南忆连苦笑都憋不出来了。
卫生间不大,重新装修过,收拾的干净明亮,向南忆草草冲洗了一下便走了出来。
卧室门紧闭,不小的走廊布置成了一个小型客厅,四处散落着玩具和儿童读物。
向南忆一边往里走,一边随手捡起一本又一本的绘本,从中找寻关于孩子成长的蛛丝马迹。
他最后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儿童故事到了天明。
早上七点多,卧室里有了动静,向南忆昏沉沉的脑子一紧,不知怎么的有点紧张。
门开了,最先出来的是个矮矮的小萝卜头,细细软软的长发炸的一塌糊涂,小圆脸胖嘟嘟的,咧着一嘴小白牙,目光转到向南忆时,表情瞬间凝固,圆溜溜的乌黑大眼睛呆呆的盯着他,似想不明白家里怎么多出了个陌生人。
顾韵牵着她的手站在一边,看到向南忆丝毫没有缓解的难看脸色,以及多添的青色眼圈,知道这人一夜未眠。
她也不觉得意外,得知如此惊人的真相,还想要一夜好眠确实不容易。
顾知微这时往顾韵身后躲了躲,看过去有点害怕的样子。
顾韵摸了摸她的头,说:“不怕,我们马上下去吃饭了。”
向南忆将捞了一夜的绘本放到边上,声音低哑的说:“吃什么?我去买。”
顾韵也不客气:“三鲜面加小笼包,路口往北挂着阿玲早餐招牌的那家。”
向南忆:“好。”
等人一走,顾知微连忙拽着顾韵的双手往下拉,示意要抱抱。
顾韵把她抱起来,在肉嘟嘟的脸上嘬了一口:“知微乖,我们去洗脸。”
今天的早餐难得三个人,但对孩子来说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区别并不大,拿着专属于自己的调羹叉子在那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