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韵顿时感觉牙疼,心想这要起身上个厕所到底是她扶自己,还是自己扶她?
可能顾韵的眼神怀疑的太过明显,而这位阿姨又接受过太多类似的目光,先一步给人定心:“你放心,我们这样的人以前在老家都干农活,什么东西没扛过,有的是力气。我前一个护理的病人还是个挺壮实的小伙子呢。”
在一边收拾行李的史清秋连忙附和:“这我可以作证,这阿姨刚还给人帮忙搀了一个大男人,看着还挺轻松。”
护工憨憨的笑了下。
顾韵跟着勾了下嘴角。
行吧,她反正现在半瘫着又没的选。何况人都这么说了,也不可能当面提出换一个这么伤人的事情。
顾韵看了史清秋一眼:“行了,那你抓紧走吧。”
语气就跟挥苍蝇似的。
史清秋目光闪烁了一下,有了点尴尬的意思,有心想说“有事打我电话”,又突然发现这会正是顾韵最需要人的时候,而作为母亲的她却准备走人。
责任感这玩意在这个当下不合时宜的冒出来戳了她一下,让本可以走的洒脱的人突然脚步迟缓起来。
史清秋突如其来的扭捏让顾韵觉得挺好笑,无语的说:“你这什么表情,难不成还想来个母女情深?”
史清秋沉默了下,无视她话中的嘲讽,提了点勇气说:“你出院后我要么再过来吧,家里应该也需要个人照顾。”
顾韵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别为难彼此了,不甘不愿的过来几天,拉着张下一秒就想掐死我的脸,我哪怕原本还不错的心情都能被你给搅和了,我们俩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吧,少联系,少牵扯。”
史清秋被她说的好像喉咙堵了个鸭蛋,一脸要憋过去的模样。
于是刚冒头的多年不见的母爱顿时又一巴掌被拍了回去,史清秋的迟疑纠结一下就长着翅膀飞了,走的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顾韵跟护工大眼瞪小眼了几秒,一笑:“阿姨,麻烦帮我倒杯水,谢谢。”
这位小阿姨看着身子骨细小,但就像她说的确实挺能扛的。
顾韵第一次要上厕所时不敢把自己往人身上压,生怕把两人都压趴下。
“没事,来,别拘着,你就把我当床板使,”
“……”顾韵看着她的小胳膊小腿说,“阿姨,过刚易折同样适用于床板。”
“哎呀,没事,来吧!”阿姨很有点嫌顾韵啰嗦的意思一把将人给拽了起来,随后稳稳当当托住了。
顾韵听过她的丰功伟业,仍旧惊讶的挑了下眉,确实比史清秋那个跟面条似的身段好使多了,于是就此放下心来。
次日中午,阿姨出门买饭了,顾韵在跟严丹聊微信,得知史清秋屁股一撅走人后,严丹惊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在那一头吐槽了快半小时,直到顾韵说:“你还不知道她那个人吗?自私自利贯彻了大半生的人,没必要抱有希望。”
严丹说:“你既然会打电话给她,说明还是存着一丝想法的。”
顾韵笑:“我这不是蠢嘛,不长记性。”
严丹在那一头却笑不出来,只低低叹了口气,问她什么时候出院。
顾韵说:“后天。”
“后天我来接你,护工请回家吗?”
“稍微请一阵子,缓一段时间再说。”
鉴于隔壁床大姐实在太爱拽着她闲聊,这两天顾韵将床边的分隔帘拉了起来,这时有人影靠近。
顾韵连忙将手机往枕头下一塞,掀开板子等放饭。
一手调羹一手筷,姿势都给摆好了,结果帘子外进来的不是护工阿姨那道熟悉的瘦小身板。
而是身姿如玉,面容俊秀中又带着丝清冷的向南忆。
顾韵下巴都要掉了:“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