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唇边自嘲地一勾。
小奶狗?
跟她一样眼瞎的。
他要是小奶狗,那这世上就没有叼人的猛兽了。
晚上六点四十,盛檀跟杨素一起下车,走进京市上流权贵圈里推崇的某家会员制私房菜,她听说过那些邀来的各国名厨,娇贵食材,几个人一顿便饭轻松六位数,这种纸醉金迷都离她太远。
房间在顶层,全店最大的一个包厢,盛檀踩着柔软无声的地毯,不自觉抓紧手包,门徐徐打开,正对着纱帘浮动的偌大露台,包厢里闲闲散散坐了大半,同步抬头看过来。
盛檀目光一扫,这间房含金量还真高,电影圈里半壁江山都在,参与系列电影的五位名导,有头有脸的制片人出品人,经常上新闻的投资商,还有女明星。
漂亮的,专门穿着清凉的女明星,被安排在这个相对私密的场合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盛檀皱眉。
一群处在金字塔顶的男人,游刃有余地抬手跟杨素打招呼,没几个主动站起来的,饶是泰斗级的大导,在这房间里也没有什么特殊。
而她,唯一一个女导演,也是全场最年轻的,被所有视线上下打量。
有人一上来就笑着起哄:“呦,这不是盛导吗,稀客啊,可难得一见,我记得上回见面——是不是得罪闻董来着,搞得投资都拉不到,还要自己掏钱,拍一脸扑相的小众电影,美女好可怜。”
哄堂大笑,嘲笑,陪笑,调侃或者开玩笑,根本不用区分,都一样。
都是对她的轻慢蔑视。
盛檀手指用力,指腹被包上装饰硌疼,杨素及时拍拍她肩膀,斥了一声:“别闹了,檀檀是我得意门生,脸皮薄,少开她玩笑。”
几个同行的导演点头示意,没说话,其中一个资历相对浅的,望着盛檀,表情有点不自在。
杨素推着盛檀入座,按资排辈,她坐得靠近传菜口。
盛檀压着情绪,只想赶紧结束,给老师个面子,她扫视一圈,容纳二十人的大桌基本坐满了,只有最上座主位空着,谈今科技还没到。
盛檀懒得说话,该开口的回一句,不想理的声都不出,她隐约听到对面的两个投资商在聊谈今科技。
“……不只是谈今科技的分量,他背景深,再白手起家自主创立公司当上龙头,也不耽误人家还是中昱的继承人。”
“行了吧,什么继承人,中昱家里那点私事你没听过?溺爱那个没什么天分的大儿子,天天住院也当宝,随便放权,小儿子是神仙都没用,连着几年给他哥在幕后当透明人,做出的成绩都是他哥的,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软肋在那家人手上。”
“这你就消息滞后了,中昱掌权那位,据说有点受够大儿子的无能了,再当宝,二十多年也看透是个什么水平,想让小儿子回去继承家业呢。”
“谣言吧。”
“真的,你看看他自己独立弄出的谈今科技,就知道是什么水平的天才,他爸老谋深算,真到了交接的关口,总不能凭感情选个体弱脑子也不够的败坏家业。”
“那……他小儿子怎么长大的,他爸最清楚,据说是手狠没心,他一继承,不得搞死全家。”
盛檀脊背贴着椅子,尽力想把这些描述里的人跟她见过的那位谈今老板对上号,但越听,越天差地别。
她注意力都在那些对话上,没留意身边座位什么时候换了人。
“徐总,干嘛呢,”一道调笑在桌上大张旗鼓响起,“这么快就凑盛导边上了,人家美得你找不着魂了是吧。”
盛檀一凛,才看到旁边坐下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系着领带,是圈内著名投资商,叫徐文尚,没少传过跟女明星不清不楚的新闻。
徐文尚挑眉一笑:“我过来跟盛导聊聊电影。”
对方是个制片人,乐不可支:“不是我说,有什么聊的,聊《独白》啊,一个送外卖大学生当男主角的片子,糊弄鬼呢,那不闹着玩吗?你还不如直接进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