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紧张地等待对方的回应。
门后那双眼睛消失了,又是一片死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许久,屋里的人终于
再次开了口。
她说:“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陈嘉瑜摇头:“我想过,但我觉得应该让二姐你亲自动手,难道二姐你没想过吗?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们陈家的儿女,没有软骨头!”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上辈子,二姐受了打击之后,整个人都像是疯了一样,旁人的异样目光让她难以承受,她便把自己锁在屋里,再也不肯踏出去一步,直到后来家里失火。
但陈嘉瑜知道,二姐其实没那么脆弱。
他说这话,无非是想激出二姐的求生欲,让她自己断了那些恩怨仇恨,然后有一个新的开始。
要不然,二姐不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她只是不想面对镇上的人而已,她还是想要活下去。
这个镇子上的人仍旧是遵循着以往那些陈旧迂腐的老规矩,甚至在镇子西边还有个烈女祠。
当初那件事发生以后,二姐作为受害者,反而被押去烈女祠罚跪。
按照规矩,她只能喝水或者几乎没有几粒米的粥,她要在祠堂里跪满七天七夜,请求神明饶恕她因风骚而失贞的罪,然后选择自缢或者浸猪笼。
若不是陈嘉越和陈嘉瑜两兄弟及时赶到,她就要被锁在祠堂里,再也没可能出来了。
因为这件事,陈嘉瑜对整个镇子都没有了好感,而现在他重回十六岁,那件事便是发生在一个月之前。
他没能阻拦二姐把她自己的房间变成囚笼,但他想要打破这个囚笼,放二姐自由。
所以他说:“姐,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走,我们一家人去海城重新开始,等我回来,今晚就走。”
他不再继续等待答案,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他需要去找到那位“老熟人”,赶在对方离开之前,多拿到三张船票。
他相信二姐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
出了家门,一直往西走,没多久,陈嘉瑜就看到了一间同样低矮的宅子。
但这个宅子可比他们的大多了。
他假装路过,发现里头有人之后,脑中迅速闪过了好几个主意,最后还是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一种。
——信息交换。
屋里的人为什么而来他再清楚不过了。
上辈子和对方出去喝酒的时候
,对方有提起过这次的经历,所以陈嘉瑜完全了解前因后果,更是知道屋里的那个人同样也是把家里人看得很重要。
有这些信息,他自然有底气。
陈嘉瑜思忖过后,直接上去敲响了门,很快,里头便有人出来把门打开,带着狐疑看了他一眼:“你找谁?”
“我找严先生。”陈嘉瑜不急不缓道:“严钧晟先生。”
那人微微皱眉,果断道:“你找错地方了吧?这里没你要找的严先生。”
陈嘉瑜笑了笑:“真的吗,那就算了,原本我是来替离家出走的严艺涵小姐传个话的……”
说完,他作势要走,那个人果然急了,下意识喊道:“等等!”
他转头,一脸无辜:“怎么了?”
那人看着他这表情,忍不住咬牙:“你先等等。”
一分钟后,那人从屋里出来了。
这次,他把大门彻底敞开,不管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表面上总是恭恭敬敬的:“严先生请您进去说话。”
陈嘉瑜也客客气气回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