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乌云蔽天,风淅雨纤,金锁银钩被遮去全貌,双层薄帘外,随风轻晃的抽青柳条,被轻烟笼罩。
钟漱石侧身坐在沙发边,伸出手,一点点的,描画她山长水阔的眉眼。
都多久了?他在心里问自己,多久没这么近的,好好瞧过她了?
很久了。记不分明了。
倒是常梦见她,可即便是在梦里,也隔了一重帘子。
起初,他总是急切的走过去,还不等靠近,帘后的人影就消失了。
后来他放慢脚步,小心挑开那一道鲛纱软帐,才能见到她一个笑。
钟漱石反反复复的做着同一个梦。
有一年去苏州,在一栋清雅茶楼里小座,熏着香的厢房内,他躺在摇椅上面睡着了。
又梦见孟葭,她容光焕发的,端坐在帘后。
这一回,他没有过去惊醒她,只是安宁的,隔着帘子和她对望。
她坐在后面翻书,不时就抬起头来,眼底潋滟风光,冲他温柔的笑。
画面太过旖旎,钟漱石渐渐分辨不清,究竟哪一个是梦。
一个把他的心揉乱揉碎的梦。
钟漱石把她抱起来,孟葭在梦里轻呓了一声,转了个身贴着他。
他俯低下去,侧脸一下下的,来回蹭着她的额头。
钟漱石把她放到床上,在旁边躺下,黑暗中,摸索到她的手,牢牢的扣下去,才安心睡了。
隔天是周六,峰会昨天已正式闭幕,孟葭睡到十点多才起。
她一个人散漫习惯了,人还没全醒,闭着眼睛,伸了个舒展的懒腰。
也一拳捅在了钟漱石的胸口。
睡在她枕边的人,很是浮夸的嘶了一声,说这下受了重伤。
孟葭猛地睁眼,她坐起来,看了眼光着上身的钟漱石,再迅速低头检查自己。
还好,睡裙仍在她身上,床单很干燥,应该没发生什么。
她心浮气躁的,往后捋了一把头发,“你在我旁边干嘛?”
钟漱石歪靠在床头,“看你睡觉,踏实。”
孟葭看着沙发上,那张被人遗落的毯子,她想起来,“我不是睡在那里的吗?”
他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不知道,兴许你睡到半夜,自己爬上来的。我一个喝多的人,肯定是拦不住你。”
“这么说还委屈你了。”
钟漱石笑得从善如流,“没必要这么见外,孟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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