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大闹,失了体面,更不会跟他彻底撕破脸面。
毕竟谁会愿意轻易得罪,圣人身边的得用宦官呢。
偏偏谢灵瑜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处处小心谨慎,生怕惹火上身的永宁王。
她目光扫向何安,轻声说:“何公公,你应该知道本王身子不好吧。”
何安怔住,不明白这位殿下忽然提起这个干嘛,但他又想起二月时,上阳宫突然传来消息,说永宁王殿下身子不好,圣人当即派了给自己诊治的曹太医前往。
若不是怕太过兴师动众惹人瞩目,圣人恨不得摆驾前往上阳宫。
何安作为嘉明帝的贴身太监,自然对此事一清二楚,他当时心底还暗暗想着,这位殿下在圣人心中的受宠程度只怕比旁人想的还要厉害。
忽然一阵冷风刮过,带着密密斜织的雨丝扑面而来。
谢灵瑜手中撑着的油纸伞,突然脱手而出,在风中滚了好几圈,彻底飞远。
她整个人摇摇晃晃,瞬间大雨将她彻底淋湿,一张原本白皙晶莹的脸在凉彻透骨的雨丝中白的吓人。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何安都未能反应及时。
她直勾勾盯着何安:“永宁王殿下路遇此处,撞见廷杖行刑场面,一时受惊昏倒过去,你只得停下廷杖,让人传太医。”
说罢,她纤细而单薄的身姿在漫天的大雨中,犹如一张薄薄纸片,轻飘飘摔落在地上。
她倒下去时,周围水花四溅。
有些水珠就那样直直,溅落到了萧晏行的脸颊上。
他茫然抬头,看着摔倒在长凳不远处的身影,原本骄矜尊贵的少女,此刻双眸紧闭,漫天大雨落在了她的身上,这一幕死死地烙印在他的眼底。
“殿下。”一直从未出声的人,突然低声嘶吼地喊了声。
此刻何安竟如梦方醒般,立即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人,快将殿下扶回殿内。”
原本长凳两旁的行刑内侍,一下扔掉手中廷杖。
很快,众人七手八脚将谢灵瑜带回了殿中。
自然此事,也在极快传到了圣人耳中,他一路赶到偏殿,就瞧见站在门口的何安,怒而问道:“这究竟怎么回事,阿瑜怎么会忽然昏倒?”
何安扑通跪在地上:“回圣人,永宁王殿下路遇此处,撞见廷杖行刑场面,一时受惊昏倒过去,奴婢只得停下廷杖,让人传太医。”
一字一句,竟与方才谢灵瑜所说的话,一模一样。
“阿瑜自小便未见过这些,她身子骨又不好,你们到底将人打成什么样了,”连一向稳如泰山的圣人,都不免有些失了态。
萧晏行那张让他觉得太过熟悉的脸,他七郎唯一的女儿。
一时间,圣人心头千头万绪。
“圣人恕罪,奴婢只是按着寻常廷杖行刑,未曾想竟惊吓到了永宁王殿下,”何安这会儿哪敢给自己开罪。
忽然嘉明帝转头看向何安:“那小子如何在哪里?”
何安愣了下,方才永宁王一摔倒在地上,他也顾不上旁的,立即命人先将这位殿下送回殿内,哪还管得上那个状元郎。
此时嘉明帝垂眸盯着何安:“还不把人一并抬回殿内。”
“是,奴婢这就去办,”何安哪敢说旁的,连滚带爬到了殿外,赶紧叫了人去抬依旧还在雨里的萧晏行。
只是不知何时,他已从长凳上摔了下来,早就昏了过去。
一时间,谁都忘记了那还未打完的廷杖。
屋内烛光微亮,轻轻浅浅的在帷幔之外洒落着,周围不再是铺天盖地的雨水,反而幽静的有些过分,空气中也没了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而是清润又安神的幽香,萦绕在鼻间让人心平气和。
疼。
钻心的疼。
萧晏行醒来时,明明思绪还是昏昏沉沉,可是更快到达脑海的,是宛如钻心的痛楚,密密实实地覆盖在整个后背。
当他颤抖着睁开眼睑时,那股从后背传来的疼痛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