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猎猎,华堂前的两面绣了血月蝙蝠的大旗,如魔飞舞。
奇怪的是,既是迎宾招客,门前却未留一人,只透过门窗,隐见华堂内,灯火相应,喝酒划拳声,不绝于耳。
络腮胡子回身抱拳道,“今次雷某有眼不识泰山,折在二位手下,雷某认栽,二位有求,雷某敢不从命,雷某只求二位说话算话!”
“废话真多,你当没你,老子就进不得这间破房!”
许易抓起络腮胡子,抬手一送,络腮胡子便飙飞出七八丈,眼见得络腮胡子就要跌下阶梯,身临百丈,猎猎山风,将络腮胡子惊恐的呼喝都吞没了,下一刻,许易出现在十丈之外,伸手抓住他小腿,将之扯了回来。
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络腮胡子彻底认清了局面,自己就是那砧板上的肉,怎么斩杀,全凭人家心情,哪里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轰然一声响,络腮胡子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宽广的大厅内,已坐了近百人,无有设凳,皆在身前置了长宽条案,摆满酒肉,众人皆席地而坐。
而众多条案,分列左右两边,每边的第一列,乃是主位,列席的皆是各大山寨的头面人物,而每位头面人物捎带而来的随从,皆在其背后列席。
场间环伺着数十青衣仆役,作着搬肉送酒的勾当。
数百壁灯,将奢华大厅,照得纤毫毕现,肉香混着酒香,装点出一派浓烈喧嚣。
方踏进门来,许易眼窝猛地一热,轻扯齐名衣袖,传出一道音去。
齐名悚然一凛,点点头,又朝许易靠近几步。
二人正紧随络腮胡子前行,招呼声,笑骂声骤然热烈起来。
原来,众人都是恶人岭一带的强人,和络腮胡子同出一脉,多有相熟。
络腮胡子似乎忘记了自己受制于人的尴尬,笑闹着同众贼周旋、笑骂,未几,便在青衣仆役的导引,来到一方条案前坐了下来。
许易和齐名混到络腮胡身后坐了,各占了一张条案。
五人方坐定,便有木讷的青衣仆役,送上酒肉来。
酒是标着三十年陈的西凤酒,肉是各种山间野味,为求简便,俱是炙烤而成,烹饪技艺不俗,香獐,肥兔,毛猪,雉鸡,应有尽有,俱是皮酥肉红,香气四溢,勾人馋虫。,!
绝美真容,任谁也是心甘情愿的。
如是,姜夫人一道传书,便引得恶人岭上,一众恶人趋之若鹜。
“有宝贝不藏得紧紧的,还敢拿到人前,要不是这位姜夫人艺高人胆大,要不是另有所图。”
很快,许易便在心中做好了盘算,不管是不是另有所图,这华堂是不闯不行了。
他方伸脚踢醒三人,络腮胡子便抱着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求饶命,另外两名跟班此刻也顾不得和络腮胡子翻脸,跟着哭求起来。
若非心有成算,许易早一脚一个结果了这三人,对敢冲自己下黑手的家伙,他从不会手下留情。
“别他娘的嚎丧了!”
许易怒喝一句,震住局面,转头问齐名道,“老哥,把你那绝情断肠丹,给我三粒。”
齐名瞧见许易眉眼中闪过的一抹狡黠,怒道,“这种烂人,杀也就杀了,何必浪费丹药。”
许易心中称赞,嘴上却道,“这三烂人,我还有用,若是表现好,留他们一条狗命,也无大碍。”
“老弟,你有何事要这三人相帮,我看着三人心怀鬼胎,必会坏事,不若杀了干净!”
说话儿,齐名已朝腰间的宝剑握去。
络腮胡子三人早吓傻了,若是许易直接动手,三人未必如此恐惧。
干这行的,虽惧生死,多少早知道必有这么一天。
然而,许易又喊出了留其一命,代为办事,络腮胡子本生了讨价还价的心思,哪知道那被网了半晌的白胡子老头坚持要杀。
险死还生,不死不生,这种生死一线的感觉,压得三人快崩溃了。
当齐名在许易的力劝下,气愤不已地将三粒漆黑的丹药掷在地上,早被折磨得快要崩溃的三人,赶忙各自抢了一粒塞进口中,囫囵吞了,好似抢到了什么仙丹妙药。
待三人将药服下,许易才道出要求。
原来许易正是要借络腮胡子作挡箭牌,跨入那华堂之中,静观其变,以静制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