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顾念之跟着重复一句,疑惑地问:“……要这样才能对付她?”
栈道在哪里,陈仓又指的是什么?
“史记里面记载,汉高祖刘邦的大将韩信用修复五百里栈道的举动迷惑项羽,另外却和刘邦带领大部队一起绕过袤水,进入陈仓,来到关中平原,以此为基础,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何之初笑着在电脑前坐了下来,“温守忆当然比项羽要更狡猾,所以你能不能迷惑她,在她想不到的地方出奇制胜,让她无法‘查缺补漏’,打法律的擦边球,才是最重要的制胜之道。”
顾念之恍然,握着拳头激动地说:“我明白了!就是我要比她更谨慎,更聪明,更细致,更完善!——这样才能让她无机可乘!无处可逃!”
何之初勾了勾唇,顺手打开电脑,“说得容易,要做起来可不容易。我看你还是一步一步来。温守忆那边,我先帮你盯着。等你搞定秦瑶光的官司,再给你打。”
顾念之忙点头,兴奋地睡不着了,“太好了何教授!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何之初:“……”
顾念之捂着嘴笑得跟偷嘴的小狐狸一样,“何少,其实你蛮适合做教授的……”
何之初输入自己的权限,进入加密系统,一边说:“那你好好准备,明天正月十六……哦,不对,已经过零点了,今天就是正月十六。”
顾念之打了呵欠,小声说:“那我先睡了。明天应该就能接到法庭再次审讯秦瑶光的时间表,我得做好准备了。”
“好,快睡吧。”何之初的声音一向清冽冷漠,有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但是他今天跟顾念之说话,却一次比一次温柔和气,就跟哄小孩子一样。
偏偏顾念之特别吃这一套。
她心情很是愉快,拉开被子躺了下去,“何少晚安。”
何之初听出来顾念之的心情很好,自己的心情也奇迹般好了起来。
他精神抖擞,工作到天亮,才陡然发现自己为什么精力这么充沛,不由微皱了眉头。
不能再这样了。
何之初揉了揉额角,起身要去浴室洗漱。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才早上七点,谁这么早打电话?
何之初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见是谢清影,默了一默,还是划开接通了。
“清影,早。”何之初淡笑问好。
谢清影本来有一肚子的委屈和生气,可是在听见他简简单单的一个“早”字,突然发现自家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就像阳光下的雪人,一点一点融化殆尽了。
谢清影情不自禁弯了弯眉眼,笑着说:“早,何少,没有打搅你吧?”
何之初靠在窗台上,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闲适地说:“没有,我刚忙完工作。清影,你不用这么客气。过年的时候,你已经陪着我见了这么多来访的客人,有必要这么生疏吗?”
谢清影有些脸红,但心里很是熨帖。
她低声说:“……我知道,这个年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一起,我很高兴,但也很惶恐……何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何之初叹了口气,“我明白。清影,你是个大度良善的女子,用不着和别人一样小家子气十足,把心里想的都藏着掖着,用假象对人。”
谢清影听着何之初这话,好像意有所指,但是又想不明白他到底说的是谁,更不好意思去问他,只好轻声说:“听说你派人逮捕了温守忆?”
何之初淡淡地说:“准确地说,是法庭颁发逮捕令,我们是协助法庭而已。”
谢清影感慨地说:“何少,你知道温守忆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何之初摇了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不关心她做这件事的动机,他只关心如何将她绳之以法。
“何少你可真是郎心似铁……”谢清影似笑非笑地嗔了一句,“其实温守忆对你有感情,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何之初:“……”
“她对我有感情?”何之初眉头凝成了结,“你怎么知道的?她亲口对你说的?”
“不算亲口说,但是我说的时候,她并没有反对。”谢清影用手勾着手机,坐在自己的床上,忐忑不安地问:“何少,我知道念之离开之后,温守忆代替念之的位置陪在你身边,你说真心话,真的对温守忆没感觉吗?”
谢清影知道,其实对待这种事,她应该装作不知道,而不是提醒何之初,有个女子曾经暗恋他。
这样做的结果其实是吃力不讨好。
但她就跟着了魔一样,特别想知道何之初对那些暗恋他的女子,是不是都有一份恻隐之心,也想证明,何之初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友情亲情,还是真正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