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这辈子打官司看见顾念之就得绕着走?!
……
“你你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dna测序?!”顾嫣然额头上的汗涔涔而下,全身抖得如同筛糠,说活的声音也跟着抖,她拉着身边的金婉仪,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着急得不得了,“婉仪,婉仪,你快驳回去啊!她是不是在胡说八道?!——都是东亚黄种人,哪有这些差别?!”
明明从外貌上看,日本人和华族人一点差别都没有!
顾念之翻了翻顾嫣然提供的顾恬收养文书,用手捻捻纸张,笑说:“……这文书有年头了……嗯,看来你们准备这份收养文书的时候,dna测序还远远没有到现在这个地步。”
或者说,那时候的人还不知道日本人有自己不同于华夏帝国主体民族的基因片段吧?
“那句话说得好,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顾念之幽默了一把,“搞阴谋诡计也得与时俱进。不然科技的发展分分钟让你露陷。——喏,这不就是赤裸裸的例子?”
“你别得意!”顾嫣然气急败坏,已经无法再维持自己的风度和气质了,她如同困兽犹斗,抓着面前的被告席又站了起来,“你胡说!我父亲就是日本人!”
“我没说你父亲不是日本人。喏,基因测序已经证明了。”顾念之用激光笔指了指顾嫣然和那植物人的dna序列。
“我是说我父亲顾祥文是日本人!”顾嫣然几乎吼了出来,“所以你的推论不成立!”
“哦?是吗?”顾念之气定神闲,跟逗猫遛狗一样的态度跟顾嫣然说话:“……可是kev-ku在外面发表的那些论文,用的身份都是华族人身份。要不要我给你看看那些国际一流的权威杂志是怎么介绍他的?”
顾嫣然一时结巴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顾念之却不给她再多的转圜时间,往前走了一步,逼近顾嫣然,“顾嫣然,你知道顾祥文为什么不可能是日本人吗?就是因为这个!”
顾念之把顾嫣然给她的所谓顾恬的日本收养文书举了起来。
如果不是看见这份日本收养文书,顾念之很难一下子把dna测序的结果跟人种联系起来。
可这份“日本”收养文书,就像一座桥梁,在顾念之脑海里连接了两个本来不相干的证据。
“你为了栽赃顾恬,不惜拿出这份日本千叶县的收养文书,证明顾恬是日本人,是被收养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顾家当年可能确实收养过一个日本女子。因为收养文书这个东西要无中生有的话,查起来太容易露陷。可是如果只是张冠李戴,欺瞒起来就容易多了。”
“还有,收养文书上有收养人的国籍和种族。你这时候才说顾祥文是日本人,已经晚了。这份日本千阳县出具的收养文书上,清清楚楚写着收养人是华族人,不是日本人!——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顾嫣然被这个细节一下子打垮了,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神情呆滞,就差流出口涎了……
“我推测一下你们当初的做法,应该就是使手段把顾静的收养文书,改成顾恬的名字和身份。她们俩的年纪应该差不多,血型也一样,这样只要贿赂日本千叶县的一个小官僚,就能达成改名字的目的。甚至不用贿赂,只要找个机会,说顾静改名字了,就能堂而皇之正大光明的改掉名字。”
“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向日本千叶县政府查询,看看当年被收养的笠原静子,有没有要求改名字。”
“三四十年前的收养文书本来就不规范,可以操作的地方太多了。在顾恬早逝,顾祥文也出事之后,为了取代我的身份,你们觉得用这种方法可以把顾恬这一脉排除在外。这样就算我找到顾恬这一脉为我作证,你就可以把这份改动过的收养文书拿出来打我的脸,是吧?”
这就是顾嫣然当听说是谢德昭和谢清影是证人之后,不再害怕,反而气定神闲的原因。
“可是你们没有料到,科技的发展,出现了dna测序和人类基因图谱这个东西。”
“当我用dna测序表明,顾恬绝对不是日本人,你们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那么,顾家收养的这个日本女子一定是另有其人。”
“你使用的,不过是同样的你对付我的方法,就是把我的一切经历和身份都说成是你,然后把你自己的经历和身份栽到我头上。”
“如果顾家当年真的收养过一个日本女子,而这个日本女子又不是顾恬,那她是谁呢?我想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顾家上一代只有两个女儿,顾恬和顾静。顾恬不是,那么就只有顾静,顾静才是那个被顾家收养的日本女子。”
顾念之气势如虹,怼得顾嫣然脸色煞白,满脸的恐惧和惊惶,宛如一个大写的智障。
顾念之在脑海里重组着整个事件,一边叙述,一边理顺事情的来龙去脉。
“……根据被告顾嫣然的说法,很多年前,顾家出生了一个女儿,叫顾恬,但是顾恬有先天性疾病。为了给她治病,顾家找到一个可以给她骨髓配型移植的女子,也就是笠原静子。出于某种原因,顾家收养了这个日本女子,给她改名顾静。”
“但是在顾恬顾静长大,顾恬嫁人,需要顾静帮忙的时候,顾静却离开了顾家。这大概就是顾祥文答应了要救妹妹,最后却没有及时赶到的原因。这是27年前的事。因为顾静离开,顾恬的骨髓配型失败,最后早早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