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霍绍恒反问了一句,语气依然沉稳镇定,“他反对什么?”
霍绍恒的父亲霍冠辰是军部政治部主任,和季上将一样,也是上将军衔,实权虽然没有季上将大,但在军部最高委员会里也能排前五。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就是大家在讨论的时候,他第一轮就投了反对票。”季上将无奈地抚了抚自己光秃秃的大脑门,“要是别人投反对票,那些人能怼死他,可你父亲不一样……他毕竟是你父亲,你的婚姻大事虽然需要组织上批准,但组织上也不会不近人情,不会罔顾你自己和你家人的意愿。”
也就是说,霍绍恒的父亲霍冠辰的反对,对于组织上来说,还是有一定份量的。
霍绍恒握着手机,不管心里怎么想,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他对季上将点点头,说:“好的,打扰了,季上将这么晚还没睡?”
季上将仿佛看见霍绍恒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心里非常满意。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所谓大将之风当如是。
“你小子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不是在睡觉!现在说这种话!”季上将又好气,又好笑,在电话里埋怨了一通。
霍绍恒勾了勾唇角,声音里似乎也带着笑意:“我知道季上将肯定在加班,所以才敢这个时候打电话。刚才问候一声,是想催您去睡觉,怎么这也有错吗?”
“哈哈哈哈,你小子!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就知道你的口才不比军部法务处的那些人差!”季上将爽朗地笑着,跟霍绍恒又寒暄几句,才挂了电话。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半夜两点半了,季上将打了个哈欠,收拾了书房的东西锁到保险柜里,然后回卧室睡觉去了。
霍绍恒在车里却了无睡意。
他手里依然握着手机,一只胳膊靠在车窗底座上,目光沉沉,看向车外的黑夜。
回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的路有些偏僻,越走车辆越少,路边的路灯在车外拉成一条直线,像是一支箭,直指人的心房。
霍绍恒闭了闭眼,一只手抬起来盖在眼帘上,不去看外面的夜景,脑子里已经在琢磨什么时候回家一趟。
自从春节过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回霍家了。
自从章护士长的事情之后,祖父霍学农带着孙女霍嘉兰去欧洲散心,至今未归。
他母亲宋锦宁现在是高能物理所的所长,每天醉心于科学研究,和当年一样恨不得吃住在实验室里。
而父亲,他有多久没有想到过这个父亲了?
霍绍恒想着,手里摩挲着手机,试探着给母亲宋锦宁打了个电话。
不出他所料,母亲也没有睡觉。
宋锦宁还在实验室里读论文。
她要把失去的十七年时间追回来,每天有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论文,她甚至在实验室旁边给自己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小房间,里面有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和衣物鞋子,真的是住在实验室里。
手机一响,她瞥了一眼,发现居然是儿子霍绍恒的电话,诧异地接了起来,“绍恒?”
“您还没睡?”霍绍恒客套了一句,“还在做实验?”
“没有,我在读论文。”宋锦宁微笑着揉了揉眉心中间的印堂穴,“你呢,也没有睡觉吗?”
霍绍恒笑了一下,“能打电话当然没有睡。”顿了顿,他说:“我去看您吧,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