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就别跟我争了。”顾念之大度地拍拍霍嘉兰的肩膀,转头对白瑾宜道:“白物理学家,您如果要给宋夫人进行心理评估,我要求在场陪同。”
“这样不好吧?锦宁不习惯外人在场,她会害怕,会恐慌。”白瑾宜的眉头皱得眉心出现了明显的川字纹,“一直以来,都是我单独给她进行心理治疗。”
“是吗?那请问您多久给宋夫人进行一次心理治疗?有病历存档吗?”顾念之对心理医生这一块非常熟悉,自己研读过这方面的课程,再加上她是法律系的,对这方面的立法也曾经留心查过几次。
白瑾宜按捺住不耐烦的心思,跟顾念之解释:“病历当然有存档。至于多久治疗一次,你也知道,我很忙的,有国家重点科研项目,还和军方密切合作。所以我能给锦宁的时间有限。但是只要我有空,哪怕不吃不喝,我都要紧着她,先给她治疗为上。”
“是啊,白姨很尽责的。不然宋夫人的病也不会一日好过一日了。”霍嘉兰回过神,不再跟顾念之做无谓的争执,只是帮助白瑾宜说话。
白瑾宜点了点头,“嘉兰过奖了,是我应该做的。锦宁的父亲也是我的导师,锦宁又是我同学,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放任她不管。”
这两人一唱一和,顾念之想了一想,道:“白物理学家,看起来您也是法盲,我就勉为其难解释一下。根据有关法律,宋夫人属于没有行为能力的人。因此对她进行心理治疗的时候,应该有家属或者独立的第三方在场,才能进行心理治疗。”
顿了顿,顾念之又摇了摇头,痛心疾首地道:“但您这么多年都一个人关起门来治疗宋夫人,您已经违法了啊,知道不?!”
霍绍恒:“……”
霍冠辰:“……”
霍嘉兰:“!!!”
白瑾宜顿时有些头疼,淡淡地道:“事急从权,而且锦宁的病涉及保密条例,所以没有第三方在场也是行得通的。”
顾念之摇了摇手指头,“这一点我不清楚是不是行得通,我得回去查查法律条文。”说着又问:“白物理学家,请问您有心理医生执业资格吗?”
“白姨已经是名校心理学博士了,难道还不能做一个小小的心理医生?”霍嘉兰表示不服顾念之的指责。
顾念之眼皮都不抬,也不看霍嘉兰的方向,淡淡地说:“兰姨,法盲分分钟会被法律教做人。如果你不想尝尝被告的滋味儿,最好不要再大放厥词。”
霍嘉兰再好的涵养此时也被顾念之气得脸都紫涨了,她鼻息咻咻,脸上的神情近乎狰狞。
“所以白物理学家,您并没有心理医生执业资格是不是?”顾念之惋惜地摇摇头,这一次她看向霍冠辰:“可惜啊,宋伯母的病被耽搁了十六年。如果你们找正规的心理医生看诊,保证充足的治疗时间,说不定宋伯母的病早就好了。”
霍冠辰有一瞬间的动容,但是看见白瑾宜满脸难堪,一向坚强乐观的脸上居然露出黯然神伤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对顾念之解释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当初锦宁只认瑾宜一个人,别人都无法靠近她。一直到现在,她也只信瑾宜。”
“哦?是嘛?”顾念之笑了笑,“霍伯父,其实宋伯母已经变了好多呢,您发现了吗?”
“变了?”
“对啊。您看,以前是宋伯母只能让白物理学家一个人接近她,那确实是没办法,只能劳烦白物理学家在百忙之中客串心理医生,有一搭没一搭地治疗。宋伯母的病没有恶化,已经证明了白物理学家确实是有几分本事,所以这一点,我不再追究。”顾念之走到宋锦宁身边,托起她的胳膊,宋锦宁转头对她笑了笑。
顾念之又抬头看着霍冠辰:“可霍伯父您看,现在情况已经变了。其实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宋伯母就能让别人靠近她了。您没注意吗?那些佣人都是贴身服侍她啊……”
当然,如今还有自己和霍绍恒,是能接近宋锦宁的。
其实宋锦宁确实已经能够让别人接近她了,就连霍冠辰,今天不是已经走近她,还给她送了一枝梅花?!
这些转变虽然细小,但是对于十六年如一日的宋锦宁来说,已经是非常重要的进步了。
白瑾宜这时才说:“对,我就是听说了锦宁的这些变化,才马上赶过来的。”说着,她非常诚恳地向霍冠辰道歉,语气亲昵:“冠辰,是我不好,这些年太忙了,没有抽出更多的时间来给锦宁治病。这一次我回来,打算多待几个月,我就跟锦宁住在一起,将治疗进行到底。”
顾念之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对白瑾宜有个人偏见,她说的话都是从客观实际出发,直到听白瑾宜向霍冠辰道歉,亲昵地叫他“冠辰”,顾念之才恍然大悟。
哎呀嘛呀!
这个大名鼎鼎的物理学家,难道就是给霍冠辰解决“个人需要”的女子?!
也就是霍绍恒说的他父亲的……女友?
顾念之睁大眼睛,看了看白瑾宜,又看了看霍绍恒,扯扯他的衣角,朝白瑾宜那边努努嘴。
霍绍恒垂眸,和顾念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对视,微微闭了两下眼睛,表示就是她想的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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