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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上,半镂空的木亭积了一层雪,温热的白雾升起,雪水消融,坠落,一滴,两滴。
“她还有个朋友,一块儿来玩的。”
尤馥指尖一划,挂了电话,慢慢走到汤池边缘放手机,身体又往汤池里沉,一只手往锁骨上浇水,回忆着说:“好像叫南雪。”
“南雪,这名字我知道。”
身边那年轻女孩子有双大眼睛,很是灵动,是尤馥堂妹,叫尤笠。两人关系亲,就挨在一块儿,小声交谈,其他几人在另一边互相洒水玩儿。
“我知道她。”
尤笠从水里捏起一片草药,在灯下看,百无聊赖地解释:“她是很漂亮,很有气质的那款。”
“是么。”
尤馥往身上浇水。
“她爸是南茗卓。”
“哦?不知道。”尤馥挑挑眉,无所谓道:“有点印象,但我不熟。”
“哦。”
尤笠说:“你是不熟。但舒予白和她熟呀。”
尤馥闭着眼睛。
周遭满是草药的清香,水色微棕。
尤笠在那儿瞧着她堂姐,忍着笑,看戏似的幸灾乐祸。
过了会儿,尤馥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她问:“她很漂亮?”
“才反应过来?”
尤笠笑着推她肩膀,说:“你急了?”
“她们在哪儿?”
“往上走,很快的。”
舒予白又去牵南雪的手,那人步履微缓,看她一眼,眼眸里似有某种情绪闪过。
鹅卵石的小路,路过的旅客把积雪踩的实,冰,而且滑。冰天雪地里,一条温热的溪流消融了山腰的积雪,潺潺地涌动。
南雪问:“你很想去么?为什么她叫你去,你就答应。”
舒予白想了想,低头,一缕湿发贴着侧脸,表情有些温柔,道:“师姐从前对我挺好的。”
南雪淡淡扫她一眼:
“那你想去么?”
舒予白微怔。
她抬眸,南雪没看她,看着一边落满积雪的高大雪松,发梢的水珠又落下一滴,滑过锁骨,她眼底有一瞬的疏离。
很淡,一瞬间而已。
舒予白轻轻捏一下南雪的小指,眼眸弯弯,轻笑:“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南雪回头看她。
舒予白乌软的瞳仁里
像盛着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