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槐序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查来查去,结果查到了自家头上。
这是惊风和赤风怎么都想不到的一个人,四朝元老,伯景照病重那几年,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上朝为哥舒琎尧和伯子骁镇场子,伯荣灏登基时也是他带头跪拜新君。
怎么就会是他呢?
惊风想过所有人,绝对没有怀疑过颜槐序。
刘锡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他道:“确实是颜槐序。”
惊风:“他与你家老爷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你详细给我说来听听。”
刘锡道:“那时将近四十年前的事,当时胜国各地天灾,颜槐序是赈灾官员,我们刘家从西府逃难想要一路北上,在半路遇上了来赈灾的颜槐序,当时还不到十岁,老爷的母亲身体不好,路上染了风寒,传染给了身边许多人,又恰逢当时瘟疫横生,众人高热不退,没有医士肯出手救治,老爷便去拦路恳求颜大人帮忙,原以为没有希望,谁料颜大人真的出手相救,让医士为老夫人诊病,我家老爷很重孝道,自此之后就铁了心要跟着颜大人报答他。”
惊风从刘老爷子这几天的行为也能看出来,他这个人很讲情义。
惊风发现了问题,“不对呀,四十年前颜槐序来中州赈灾,你们刘家粮肆是十五年前成立的,当时天灾应该还没有完全结束,你们刘家又是这个情况,哪来的钱买地,怎么成立的粮肆?”
西州起义那一年,西府的情况也才刚刚稳定下来,气温开始回升,西府北部一年粮食只能种一季,南部能种二季,勉强能供应上全国当时两亿多的人口粮食。
按理说刘家当时应该是穷得叮当响,即便不穷,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刘家粮肆的摊子支棱起来。
刘锡道:“我们开粮肆卖的粮食,就是当年的赈灾粮……”
惊风:“!!!!”
这是惊风万万不敢想的,“赈灾粮你们都敢动!”
赤风也是被惊呆了。
他以为防风那边的信息已经很让人吃惊了,没想到和刘家这边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当年西府和总府死于瘟疫和缺粮的人数少说得有四千万,京州各处缩衣节食,只为了把口粮省下来赈灾,这些粮食都是老百姓们一点点省出来的,国库几乎是一粒米都不剩,北州牧场里的猪羊全都拿来赈灾,北州百姓靠着树皮草根和野麦野果汇成一锅粥,甚至连种牛都往中州送,东州南州的百姓也是家家户户缩衣节食,朝廷顶着巨大压力压缩其他几州的粮草送到中州来救济灾民的粮食,竟然被你们拿来贩卖?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伯景照之所以身体不太好,也正是因为当年缩衣节食往中州送赈灾粮,京州京城内一日一餐,皇城内带头节食,所有的草药也全都送到中州来治理瘟疫,伯景照也是因为过度劳累落下了病根,后来整体形势变好了,也没能把亏损的身体补回来。
那时候万民一心,都想让灾情早日过去,可他们竟然将赈灾的粮食拿来贩卖,从中牟利。
惊风完全不敢相信,颜槐序会是这样的人。
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你们当年一共贩卖了多少粮食?获利多少?”
刘锡道:“大约千万石,低价时卖二两银子一石米,高价时卖五两甚至七八两银子一石米,一共从中赚了一亿一千六百两的银子,这些钱后来官员分赃之后,剩余的在西府各地买了土地,一共买了近百万亩。”
听得惊风头皮发麻。
底层的百姓就靠这些粮食赈灾,他们哪里来的钱财购买,想来当年死在中州这片土地上的四千万百姓里,少说有百万是可以不用死的。
一己私利坑害了上百万人,而这样的消息一点都没有传回京城,至今无人知晓,可见当年参与的人数之多,颜槐序一手遮天的能力得有多恐怖。
粮食归户部管理,当年参与赈灾的户部官员估计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那批官员,也就正好是如今京城权贵,虽不算完全准确,却也大差不差的就是这一批人。
当年君上觉得他们赈灾有功,各个升官封赏,让这批人在京州有了一席之地。
可他们的升官封赏却踩着中州几千万百姓的尸体,这未免太过于可恶了,该死!
惊风问:“这些你可有实质性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