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淡淡地说:“当然不是你。而是我们这边的顾祥文。”
他深吸一口气,感慨地说:“当时顾祥文先生把他实验成功的原始数据无偿给我们华夏军部做实验,并且叮嘱我们不能落后于别的国家。”
“因为我们都知道,落后就要挨打。”
“因为国际社会其实依然是丛林规则,没有人给国际社会的弱者以同等法律和礼仪的尊重。”
“在这里,只有一个声音,就是强者的声音。”
“而对这一切,没有国家比曾经经历过百年战乱,从辉煌顶峰跌落黑暗深渊的华夏感受更深。”
顾念之想起来宋锦宁曾经跟她说过的话,若有所思地拊掌说:“我明白了。”
“那时候我看见那份数据,曾经问您,这个实验有人成功过吗?”
“您说,当然有。是我父亲,顾祥文,曾经成功过。他也是全蓝星唯一成功过的人。”
“证据就是这些原始数据。做过这个实验的人都知道,没有成功过,就不会有这些原始数据。”
顾念之这时的视线也落在了一脸凝重的路近面上,“宋女士还说过,这种实验的可重复性,跟别的实验不一样。别的实验,只要拿出成功的数据,大家复制一番就可以了。但是这个实验,因为实验条件千差万别,没有人能够重复别人的实验条件,因此不可能完全照着别人的数据重复实验。”
“但是有一组成功的原始数据也非常重要,因为它指明了方向,就像在一条陌生的道路上给你标记了坐标。你顺着坐标走,就能走到成功的彼岸。如果没有这组成功的原始数据,可能你连那条路的边都摸不着。”
“这些原始数据,能帮我们找到那条正确的路。但是找到了这条路,并不意味着就达到了终点。”
“要走完这条路,还是要靠自己摸索。不过有了这份原始数据,我们可以大大缩短摸索的时间。”
顾念之抱住了路近的胳膊:“……当时我就在想,顾祥文光靠他自己,到底是怎么成功的呢?”
“这对我来说,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我知道自己的父亲顾祥文是天才,但还是没有想过他天才到这个地步。”
宋锦宁微笑起来,热切地看向脸色一点点尴尬的路近:“这我也很想知道,如果有机会见到你父亲,我一定要向他请教很多物理学上的问题。”
路远拍了拍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开始局促不安的路近:“现在我们知道了,这边世界的顾祥文,到底是如何靠‘一个人’的力量完成这个很多大国以举国之力都无法完成的实验。”
霍绍恒也总结说:“既然这边世界的顾祥文的实验曾经成功过,那就是说,他曾经发现了跟对面世界相同的磁场共振频率。”
“……路伯父,他是不是曾经打开过加勒比蓝洞海域的虫洞,实现过跟您的对接?”
顾念之想到那闪着蓝色电光的海域,倒抽一口凉气。
她至今忘不了那被全身电击,痛入骨髓的感觉。
路近的目光从书房里的三个人脸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自己身边的女儿顾念之身上。
他抬手给她捋捋额前有些散乱的头发,笑着说:“你们这是三堂会审啊?”
顾念之更紧地抱住他的胳膊,很是依恋地说:“爸,我们不是要审您,我们只是想知道,您跟这边的顾祥文联系到什么程度。您也知道,他被人追杀,最后死在海底的潜艇里。”
“我们都以为当年的实验是数据出错,现在发现,好像还有人为干扰的痕迹。”
“如果您能把当时跟这边世界顾祥文联系的事说一说,说不定我们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霍绍恒这时非常诚恳地说:“路伯父,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弄清楚十八年前实验失败的真相。现在更大的问题,是当年出手搅乱过实验的人又出现了,而且还盯上了宋女士,以及,念之。”
如果只是宋锦宁的安危,路近也许不会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