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冠辰虽然这么想,但也知道不能这么公开说出来。
他看着宋锦宁,话锋一转,语气特别诚恳地说:“阿宁,我是知道你的,我们以前是夫妻的时候,你心里最重要的是你的科研工作,其次是我们的儿子绍恒,然后才是我。我完全理解,而且一点怨言都没有。”
“后来我们离婚了,你索性以实验室为家,全身心扑在你的工作上,我觉得这样很好。”
霍冠辰说着,眼风有意无意往路远那边扫了一眼。
路远倒是把持得住,神情泰然得很,完全不为所动。
霍冠辰在心里冷笑几声,接着说:“阿宁,你现在跟我离婚了,确实有交往新男友的自由,我不会阻拦你,不过会帮你把关。你虽然聪明绝顶,但在感情上经验还是太少,小心被别有用心的人骗了。”
宋锦宁扯了扯嘴角,“我谢谢您了霍首长,虽然我之前的眼光不太好,认错了人,可我不想怪你,因为我自己要负大部分责任,所以看在绍恒面子上,那一笔账我们就抹消不提了。”
霍冠辰再老道,此时也忍不住脸色微红。
他飞快地看了路远一眼,路远还是那副微笑温和的模样,看不出深浅。
霍冠辰心里更郁闷了,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宋锦宁又说:“可除此以外,霍首长你欠我的太多了。”
霍冠辰一怔,“……我欠你?我什么时候欠你了?”
“你不欠我?”宋锦宁挑了挑眉,“在我病重没有自主意识的情况下跟我离婚,又把我放在白瑾宜手里,让她和罗嘉兰一起虐待我,这笔账,我们应该怎么算?”
霍冠辰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说:“……我并不知道白瑾宜和罗嘉兰会这么做。如果我真的不想管你,离婚之后直接把你送走,让你自生自灭不就可以了?”
“你难道不想?可是你妈不同意。”宋锦宁呵了一声,“如果不是念之后来发现我的异常之处,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霍首长也就不用管我会不会再嫁了。”
路远的神情渐渐凝重。
这些事情他之前听霍绍恒和顾念之说过,但都没有听宋锦宁自己说起来让他那么难受。
霍冠辰握了握拳,忍住怒气说:“我一直在找为你治病的方法!而且我一直在查当年实验失败的真相!”
“这一次你都看到了!我的计划成功了!十八年前的幕后之手再次露出马脚,阿宁,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吗?”
宋锦宁握住了路远的手,冷冷看着霍冠辰,说:“这就是我要跟你算的第三笔账。”
顿了顿,宋锦宁昂起头,忍住喉头的哽咽,说:“你要追查当年的真相,你用自己当诱饵也就算了,你引着郭惠宁那个疯子到处放火是几个意思?!”
“你知道我这一次为什么会差一点送命吗?——就是因为她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非要除去我,好跟你这个她眼中的‘金龟婿’双宿双飞。”宋锦宁瞪着霍冠辰,柔美的柳叶眼里全是怒气,“你知不知道我很恶心?——她把垃圾当宝,还要以我假想敌,真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你居然这么看我!”霍冠辰的心里像是被人扎进一把毒刺,脸上的五官几乎扭曲了,“你讲讲道理!为了能够找到幕后黑手,为了更大的目标,你委屈一下不可以吗?”
“不可以。”宋锦宁还没来得及说话,路远已经抢先一步发话了,“你自己的计划,无权拉别人下水。按照我们的纪律规定,你已经是违规了。最好自己写检查,向组织上交代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希望组织上能够宽大处理。”
路远对霍冠辰居然拿宋锦宁当幌子的行为深恶痛绝,“……你真是心狠手辣,连我都自愧不如。”
他们在秘密战线上出任务的时候,从来不用无辜的人做饵,更不会让无辜的背锅。
没想到霍冠辰为达目的居然这么不择手段。
路远脸色冷峻至极,眸色淡淡看着霍冠辰,却像有千钧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从小到大,这个他心目中难以企及的兄长,后来让他缅怀,又气又痛的兄长,在他心中,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不过霍冠辰在军部做了这么年的政治部主任,也不是白当的。
他很快恢复过来,脸色如常地说:“为成大事不拘小节,我已经给组织上写好报告。我没有什么违规的地方,路远你多年未归,可能不知道我们很多规矩都已经改了。”
“不管怎么改,我军的宗旨不能改。如果改了,我们的军队就彻底变质了。”路远淡淡地说,背起了手。
他严肃起来的样子可真够唬人的。
宋锦宁悄悄地想,将刚才那只拉了路远的手放到背后蹭了蹭。
手心刚才有汗,不知道路远发现了没有。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霍冠辰打算离开了,他手里拿着军帽,还是对宋锦宁冷冷地说:“你不管交多少个男朋友我都不会管,但是想再婚,想都别想。”
“你站住!”宋锦宁气坏了,“话不说清楚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