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胜男忍不住冷笑,“顾律师,你听不清人话吗?邢嫂说得很清楚,我的当事人不过是转述白瑾宜的医嘱!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我当事人的错了?为了污蔑我的当事人,你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我无所不用其极?”顾念之哑然失笑,“这真是‘贼喊捉贼’了。”
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原告席,头也不回地说:“如果你要坚持罗嘉兰只是转述白瑾宜的医嘱,请拿出证据。——医嘱,不是医生口头嘱咐。医嘱,要有处方才算医嘱。”
白瑾宜虽然没有心理医生的执业资格,但她还是保留了这么多年来宋锦宁的病例,甚至也有自己的“处方”。
这些都是在审判白瑾宜谋杀罗欣雪一案中就已经暴露出来的证据。
顾念之敢一口咬定白瑾宜没有说过这些“医嘱”,是因为她全盘看过白瑾宜留下来的那些“病例报告”和“处方”。
而且顾念之过目不忘,看过的那些材料都存在自己脑袋里。
只要提个开头,就能想起来这些她曾经看过的内容。
“……让宋锦宁住的屋子越来越狭窄拥挤,不跟她说话,常年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待在阁楼里……”
顾念之记得很清楚,白瑾宜记录的病例报告和医嘱处方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几项。
所以她断定,这些话,就是罗嘉兰假借白瑾宜的名义,指挥邢嫂和尤嫂,一步步将宋锦宁送进死亡的境地。
如果不是顾念之出现,宋锦宁现在应该已经死亡了。
蔡胜男看着顾念之的背影,沉下脸说:“那么多年前说过的话,你找我要证据?确定不是在抬杠?”
顾念之转过身,神情清冷,“我从来不在法庭上抬杠。蔡律师,如果你拿不出白瑾宜‘医嘱’的证据,那么很遗憾,我不会接受你甩锅白瑾宜的说法。——我坚持认为,罗嘉兰才是要谋杀宋锦宁女士的凶手。而且刚才邢嫂的话,更加证实了我们的指控。”
顾念之看向罗嘉兰,淡淡地说:“罗嘉兰为了置宋锦宁女士于死地,确实是处心积虑,从几年前就开始谋划布局,甚至把替罪羊都想好了。”
“反对!”蔡胜男急忙打断顾念之的话,“反对控方律师对我当事人的行为做出臆测!”
法官一动不动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的“反对”,从老花镜上方边缘翻着眼皮看她,“……被告律师还要传唤你第二个证人吗?”
这就是不同意蔡胜男的反对了。
蔡胜男心里憋屈,咬牙说了一句:“要。”
很快,邢嫂被带了下去,尤嫂被带了进来。
尤嫂和邢嫂一向在霍家形影不离,两人说的话也几乎一模一样。
少数地方有出入,但那是在正常的范围内。
因为如果她们两人说的话,真的是一模一样,那肯定是串供了。
而在说到那几个让宋锦宁生活环境恶化的举措的时候,尤嫂也是先说是白瑾宜吩咐的,但是在顾念之的追问下,最后承认是罗嘉兰转述的白瑾宜的“医嘱”。
尤嫂作证结束,被带离一号法庭。
顾念之看了法官一眼,站起来总结陈词。
“到了现在,情况已经非常清楚。”
“罗嘉兰确实有意置宋锦宁于死地。”
“这不是失手误杀,也不是一时起意的激情杀人,而是处心积虑延时多年地谋划布局!”
“我请求法院公正审判,还我当事人一个迟来的公道!”
法官点了点头,冷冷地看向蔡胜男和罗嘉兰,“你们还有新的证人和证据吗?如果没有,我想法庭已经可以宣判了。”
蔡胜男和罗嘉兰居然一言不发。
顾念之这时紧张起来。
大而又黑的眸子看向蔡胜男和罗嘉兰的方向,眸心中有一丝亮点闪耀,像是孤独的火种,固执地燃烧。
不该是这样……
她在心里默念,蔡胜男不应该只有这两手,她一定还有后手。
果然,蔡胜男跟罗嘉兰交换了一个眼神,像是下了最后决心,她抬起头,说:“法官大人,我们还有新的证人和证据,会马上呈交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