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他们是夫妻呢,住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便是这夫妻的身份,叫他处处受到掣肘,根本逃脱不得。
但如果他们不是夫妻了呢?
到时候,她元福昌还有什么理由把他关在长公主府受苦?
如果元福昌有了另外的丈夫,她的目光是不是可以稍微的从他这个前夫身上挪开一点儿呢。
他也不奢求太多,好歹让他能去外面自由呼吸两口气啊。
思及此处,宋修文泪流满面。
想想他刚穿越的时候,何等雄心壮志啊,当时的他哪里能料到,自己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卑微的地步,竟连做梦都不敢做大了。
这他爹的,也太心酸了。
宋修文痛苦的把自个儿缩成一团,然后把平生经历过的所有痛苦的事都想了一遍。
他开头还是装的,但一想到在长公主府里不可言说、难以启齿的痛,倒是真情实感的大哭了起来。
那叫一个泣不可仰,泪干肠断,真是闻者心伤,听者泪流。
引得庄晟频频往这处看过来。
庄晟还是没能认出这就是“名传天下”的宋驸马。
他只觉得这人好吵:“你能不能别哭了?”
宋修文边哭边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公子,我也不想哭,但想起家中眼瞎的老母,念及她老人家寿辰在即,我却不能为她再弹一曲潇湘水云了。”
“娘啊,是儿子不孝啊!”他哭天抢地,一注注眼泪在脏兮兮的脸上滑出两道滑稽的痕迹。
庄晟冷眼中暗含不屑,“你要真惦记你母亲,也不会作恶作到大理寺来了。假孝假义,做张做势。”
“非也非也!公子不知,我是被冤枉的。”
男人是很懂男人的,宋修文便哭着给庄晟讲了一个冤大头老实男成亲之后,被妻子和奸夫诬赖入狱,前程尽毁的故事。
宋修文哄姑娘练出来的那张嘴,能说会道,那一字儿一句儿的从他嘴巴里冒出来,就跟加了悲情背景乐一样,把情绪氛围烘托得恰到好处。
庄晟果不其然共情了,冷着脸气甩了袖子:“这种女人,实在可恶至极!”好在他的吟儿不是这样的女人,他也不会像这个男人一般愚蠢。
“小人看公子玉质金相,大才槃槃,必不会在这牢里久留,小人想请公子帮我一个忙,这是我毕生的请求,还请公子答应我吧!”
宋修文砰的一下双膝跪地,咚咚咚的连着叩头哭呼。
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给元福昌另找丈夫,他也是豁出去了。
庄晟冷脸上也不由动容,再加作为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同情可怜心理,迟疑犹豫了许久,想着大家都是男人,帮一把也无不可,左右也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终是答应了他这所谓的“毕生”的请求。
替宋修文在他“老娘”寿辰那一天,给他“老娘”送点心弹琴。
他哪里晓得,那“老娘”就是福昌长公主,那院子是元福昌为了体验民间生活买下的住处。
正如宋修文所料,这个送上门儿的男人,气质模样正如当年的他,正撞在元福昌的心巴上。
她果然看中眼了。
使了手下一查身份,才知道原来是永城侯府庄家的二公子,当下没有婚约在身,且洁身自好,房里连个通房都没有。
元福昌闻说后,越中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