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张猛的受伤,导致右路军盛怒之下,战斗力上涨,还是沈老爷的威名的确好用,从沈字旗高挂,到凌肃亲自领兵北进,两天时间,逼退了齐军一百多里,直接把他们逼到了广平府的府城之中,缩在城里不敢出来了。
而右路军也没有再畏畏缩缩,一路向北推进,也推到了广平府城下。
这里,其实已经不怎么安全了。
因为除了北边广平府附近,有大量的齐军之外,此时右路军的西面乃是河南省的彰德府。
彰德府至今还没有归复,甚至还没有开始打,也就是说,还在齐人的控制之中,如果齐人回过神来,联络彰德府守军从侧翼进攻右路军,是可以让右路军吃个小亏的。
好在不知道是惧怕沈侯的威名,还是忌惮沈侯有什么阴谋诡计,不管是广平府的敌人,还是彰德府的敌人,都老老实实龟缩在了城里,没有敢动弹。
等到夜深人静,安营扎寨完毕之后,凌肃才到中军大帐来见沈毅,他行礼之后,坐在沈毅下首,缓缓说道:“沈公,从您的帅旗挂起来之后,齐人很是老实,一点也不敢主动进攻了。”
“不过广平府也是大城,打下来不是很容易。”
沈毅低头喝了口茶水,开口道:“明天一早,炮轰广平府城,打的越强势越好。”
“也不用节省火药火器。”
沈毅放下茶杯,闷声道:“你这里这一仗用多少,回头我给你补上多少,一定要把声势打出来。”
说到这里,沈侯爷也有些恼火的说道:“让这些下作的东西,瞧一瞧淮安军的怒火,是什么模样!”
“跟他们拉扯着打了几天,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就目前山东以北的战事来说,虽然左右两军的整体兵力,是略少于周世忠所部兵力的,但是整体战力并不逊色,再加上士气以及火器加成,正面碰一碰,绝对是不虚的。
先前是为了尽量减少伤亡,边打边撤,才让周世忠撵着淮安军打了一两百里。
凌肃一一低头应是。
说完了大致的战术之后,沈毅又问道:“凌将军,上次放在你这里的那种火绳枪,你用了没有?效果如何?”
凌肃犹豫了一下,微微低头:“用是用了,但是效果不是很好,一来距离太近,二来用起来太麻烦,要点火之后才能击发出去。”
“几场小规模战事用了一下,没有太大的作用,后面便没有继续使用了。”
沈毅微微点头,用手摸着下巴,开口道:“这样,你从那些用过火绳枪的人里,选两个年轻一些的,送回我济南的火器作坊里,让他们去跟火器作坊的师傅们交涉,告诉那些师傅们,这东西的短处在哪里,该如何改进。”
凌肃低着头,一一应是。
等到正事说的差不多了之后,这个沈毅麾下地位第一的主将张口想对沈毅说些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又没有说出来。
这一幕正好被沈老爷瞧在了眼里,他端起茶壶,给凌肃也倒了杯热茶,皱眉道:“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你我又不是一年两年的交情了。”
凌肃这才点头,微微低头道:“沈公,是这样。”
“末将家里,有两个儿子,长子今年已经满二十岁了,小一些的,也已经十八了。”
“他们在台州老家,自小也习武读书,如今长大成人,也没个奔头,末将就想把他们带在身边从军,一来历练历练,二来也跟着末将,杀几个齐人报国。”
沈毅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
他跟凌肃,是差着年纪的。
早年他奉命去东南剿倭,组建抗倭军的时候,才不到二十岁,而那个时候刚刚加入抗倭军的凌肃,就已经三十岁出头了,早已经娶妻生子。
如今已经是洪德十六年的下半年,七八年时间过去,凌肃已经四十岁了。
他的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
沈毅放下茶杯,哑然一笑:“凌将军,你现在都是朝廷的二品将军了,如果不是战事来的紧急,早已经封妻荫子,等这场战事告一段落,也定然要封妻荫子的,你家里那两位公子,想要带到军中来,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哪里用得着问我?”
凌肃先是微微摇头,然后低头道:“这些小事情,自然不敢麻烦沈公。”
他顿了顿,开口道:“他们两个人,已经到右路军有几天时间了,这是这几天张猛受了伤,军中的事情太忙,一直没有来得及跟沈公您提这件事。”
“今天总算安下了营帐,末将想他们来都来了,再不来拜见沈公您,就有点不太合适了。”
“您现在如果得空,我让他们过来,给您磕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