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
那书生仰头喝了口酒,豪迈道:“城外的军队,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那是咱们汉人的军队!”
他斜睨了众人一眼,打了个酒嗝:“汉人的军队,就算打进城来,难道会对你我怎么样吗!兖州那边,已经给投靠的汉人分地了,我看他们打进城来,也不是坏事!”
他带着几分醉意,大声道:“总不会比现在更差。”
见他这么说,一些跟他相熟的人,都跟着起哄,笑着说道:“落榜书生,又在胡说八道,小心给衙门的人捉了去!”
这书生站了起来,昂着头,很是不服气:“我落榜,那是因为科考不公,偏袒上族,要是,要是…”
“好了!”
一旁的酒肆老板,连忙上前,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老板拍了拍读书人的肩膀,开口道:“朱公子,莫要再说酒话了,等会再把官府的人招来。”
朱公子闷哼了一声,坐了下来,继续喝闷酒。
就在这个时候,酒肆里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起身付了酒钱,走到门口之后,他回头看了看酒肆里的客人们,开口道:“诸位,现在世道乱,大家也都各回各家罢。”
“再有,说一句本不该我说的话。”
他轻声道:“城外的汉军,这一两年来,的确没有为难汉民的故例,但是那些抵抗的大齐官军,他们杀起来可是不留情的。”
“诸位如果家里有人在军中当差,不妨提醒他们一句,该后撤就后撤,贵人们都走了,咱们这些个老百姓,为谁拼命?”
“又拼命给谁看?”
“没有人瞧得见的。”
说完这句话,这年轻人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酒肆里的众人,听到他这番话,都若有所思,很快一一起身付钱,离开酒肆,匆匆赶回家里。
而这种场景,不止在一个地方发生,几乎在同一时间,济南城的小酒肆里,相似的场景,一直在继续。
……
次日,城外济南城东城门。
这会儿,已经夜深了。
此时,左路军已经打了整整两天两夜,军中轮番休息,进攻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这就是淮安军全力运作的状态,十万余人,轮番,日夜不间断的猛攻济南,两天时间,就让济南城的守军伤亡不小了。
而且,城里守军的精力,也在被飞速消耗。
到了子夜时分,苏定苏大将军亲自上阵指挥,他身披黑甲,直接奔到军阵之中,厉声道:“城里的齐军听着,是汉人的,就此放下武器,打开城门,一切过往,盖不追咎!”
“如果被我军打进济南城,那时再投降,便一个也逃不掉罪责!”
他大声呼喝之后,左路军里,所有的传令兵,一起高声重复。
在子夜时分,这些整齐的声音几乎穿破云霄,穿透力极强,清晰无比的传到了济南城里。
随着这句话落地,苏定一声令下之后,淮安军又发起了一轮新的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