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个模样,沈毅便觉得有些好笑,他看向苏定,问道:“薛大让你来问我,什么时候跟齐人打仗,是不是?”
苏定低头道:“还是沈公了解薛将军。”
沈毅微微摇头。
“你去跟他说,开春之后,自然有他的仗打。”
苏定松了口气,抱拳道:“如此,属下就告退了,沈公您好好休息。”
说罢,他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沈毅的房间,转身离开了。
等他离开之后,沈毅才打了个呵欠。
因为一路赶路困乏,再加上喝了酒,困意袭来,他很快躺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醒来,就已经是接近傍晚了。
沈老爷从床上起身之后,让蒋胜给烧了一桶热水,洗去了一身舟车劳顿之后,又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喊上蒋胜出门去了。
钦差行辕出门左转,没有多远就是知府衙门,因此沈毅也没有坐车,只靠步行,没过多久就走到了知府衙门门口,也不用通报,便径自走了进去。很快来到了府衙的后院。
刚进后院,沈老爷就闻到了一股不是很浓的羊膻味,在后院里四下看了看,果然在一处角落里,发现了一只小羊。
沈老爷走近,好奇的打量着这只小羊,正当他打量小羊的时候,张府尊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去年子恒你要给淮安军打牙祭,我这府衙里就临时放了几只羊,几头猪。”
沈毅回头,只见张府尊幽幽的说道:“偏巧有两只羊下了崽,被我家那逆子瞧见了,死活要养,他娘亲又惯着他,便硬生生把我这花园空出来一角,给他养羊了。”
沈老爷抚掌微笑:“我那大侄子,颇有恻隐之心啊。”
“他这个年岁,走在路上都恨不能踢死路边的狗儿,能有什么恻隐之心?”
张简的大儿子张琏,去年八九岁,今年过了年之后,快要十岁了。
这个年纪,的确是最淘的时候。
张府尊没好气的说道:“他就是瞧着新奇,每天还去外面拔草回来,喂这只羊儿,比对他爹我都上心。”
沈老爷闻言,哈哈大笑:“师兄这话里,怨气颇重啊。”
张简微微摇头,叹气道:“不得不重。”
在张简的带领下,师兄弟两个人来到了后宅的客厅里坐下,沈老爷落座之后,对张简微笑道:“师兄去把我那大侄喊来,我从建康,给他带了个新奇玩意儿过来。”
张简先是出言拒绝,随后还是让人把张琏给喊了过来,这孩儿虽然皮,但是家教很好,进来之后先是给老爹张简磕了个头,然后又给沈毅磕头,口称叔父。
沈老爷笑呵呵的从袖子里,去处了一枚双筒的望远镜,递在这娃娃手里,笑着说道:“这是建康的新奇物事,放在眼上可以远视千丈,叔叔特意带来给你玩耍的。”
见到这东西,张简脸色立刻微变,低声道:“子恒,这不是军中重器么?如何能给他一个孩童玩耍,万万使不得。”
沈毅微微摇头。
“前年还可以说它是军中重器,因为人无我有。”
沈老爷有些无奈的说道:“但是今年就不成了,失落的太多,齐人军中的高级将领,恐怕已经人手一根望远镜了。”
说到这里,沈毅指着张琏手里的望远镜,微笑道:“这东西新奇之处,就在于它是双筒的,是建康琉璃厂最近才制出来的新东西,在它之前,哪怕是军中用的望远镜,都只是单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