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给沈侍郎写信,信里说的自然就是关于朝廷里近来发生的事情。
其实,有邸报司在,沈老爷消息灵通得很,虽然人在淮安,但是建康城里的大事情,他也基本上都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如今皇帝亲自写信过来,他便不好装作不知道了。
从三月沈毅去淮河以北占了一次便宜,一直到现在四月下旬,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淮安再无战事,沈毅跟底下的几个将领们,也难得休息了一段时间。
眼下,皇帝有事情要让沈毅去办,沈老爷也不敢怠慢。
毕竟现在,小皇帝的处境也不是很好,需要他这个在外领兵的臣子搭把手。
得了沈毅的命令之后,蒋胜不敢怠慢,立刻派人送信去了。
次日清早,沈老爷还在睡懒觉的时候,他麾下的众将便已经悉数在钦差行辕之中到齐,等沈毅洗漱完穿好衣服走到前院,这些将领便纷纷对着沈老爷抱拳行礼。
“拜见沈公。”
沈毅不喜跪拜之礼,除了军中升帐的时候,这些下属们会对他行半跪之礼,其余时候,都是抱拳了事。
因为刚睡醒。沈老爷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诸位都到了,早饭吃了没有?”
薛威笑着回答道:“我们到淮安之后,蒋兄弟便安排好了饭食,我等都已经吃过了。”
沈毅回头看了看蒋胜,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吃了饭就好,那咱们也不耽误时间,直接说正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嗯,还是去正堂说话罢。”
此时,连同沈毅在内,一共是七个人,基本上就是淮安军的决策层了。
沈毅之外的六个人里,大部分就是当初沿海都司下属五卫的指挥使或者代指挥使,不过苏定与万钟不是。
这就值得一提了。
先前分属五卫的时候,凌肃麾下的刘明远与张猛,都是一卫的代指挥使,但是跟着薛威的那位温州卫代指挥使王泓,因为受伤不轻,已经卧床数月。
他这一次养伤,少说要一两年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而不得不说的是,等一两年之后,他即便能够回到军中做事,再想要进决策层之中,就不太容易了。
至于万钟,则是新涌出来的将领,也是当初跟着薛威一起,在临海城杀了一个倭寇的勇士,最近他立功不少,虽然仍然是千户,但是他与薛威乃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再加上其人勇气可嘉,也常常厮杀在前线,如今在东线的地位已经越来越耀眼,因此也被沈毅唤来。
众人落座之后,沈老爷喝了口茶,看了看众人,也不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诸位,今天请你们过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只是要与齐人再打上一回。”
众人的目光同时都看着沈毅。
沈老爷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且是必须要胜的一场仗。”
众人都沉默不语。
只有苏定,想的比较多,他看向沈毅,开口道:“沈公,如今齐人已经知道了我淮安军的厉害,淮安以北的齐人已经严防死守,想要像前两次那样取巧,怕是不易了…”
他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显。
如果再贸然打过去,恐怕不仅不会有什么便宜可占,说不定还会吃亏,而且是吃大亏。
沈老爷吐出了一口浊气,他看向众人,缓缓说道:“诸位,前两次咱们北上,决定权在我手里,属于是可打可不打的仗,不打,也没有什么后果,但是这一回,恐怕是非打不可了。”
沈老爷面色平静,看向苏定说道:“至于苏将军说的问题,我也已经想过了,咱们淮安正北的二百里淮河,的确被齐人严防死守了,想要打过去,不说千难万难,但至少会伤亡惨重,因此不能直接北上。”
沈毅用手敲了敲桌子,低声道:“淮河毕竟不是只有淮安这二百多里,淮安以北不好打,咱们就坐船往西面去,齐人再多人,也不可能把这一两千里的淮河,防的水泄不通。”
这些将领闻言,都把目光看向沈毅,凌肃犹豫了一下,问道:“沈公因何如此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