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通透。”
沉老爷抚掌夸奖了一句。
“都是明摆在眼前的事情。”
李穆白了沉毅一眼:“子恒你心里,更是比谁都明白,夸我这一句,违心不违心?”
沉老爷笑了笑,没有接话。
“朝廷现在,需要稳定。”
他对李穆说道:“只有稳当了,才能慢慢发展国力,发展了国力,才能朝北边看。”
世子微微摇头。
“当今圣上,刚亲政那两年,还有一些立志北伐的味道,但是洪德七年吃了败仗之后,这两年似乎已经没有这种想法了,朝北边看?”
“天知道还要看多少年。”
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虽然这个比喻形容皇帝不太合适,但是形容现在这种情况,却十分恰当。
当今洪德皇帝,是洪德六年亲政,洪德七年跟北齐几乎打了一整年,禁军三万人,三去其二。
其后,皇帝表面上就有了些偃旗息鼓的味道了。
不过沉毅心里清楚,那位看起来已经不吭声不吭气的皇帝陛下,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北伐。
他如此急着经略东南,就是在为将来的北伐做准备。
不过这种话,沉毅不能对外说,免得旁人说他沉子恒揣测圣意。
于是,他半开玩笑的说道:“世子这话说的不对,如果齐帝今年崩了,那么今年说不定就能打起来。”
听到沉毅这句玩笑话,李穆并没有笑,神色慢慢变得有些严肃,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微微叹了口气:“现在打起来,谁知道又会是怎样一种下场?”
“说不定不仅不能恢复祖地,还会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北齐太强大了。
虽然这些年北齐的国力明显的衰弱了下来,但是它给三代陈国人,都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且不说能不能打赢北齐。
能够直面北齐,都是需要勇气的。
“不过终究还是要打一场的。”
李穆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世宗皇帝的尸骨,至今还是悬棺不曾下葬,我们这些后人,总是要给他老人家一个说法的。”
李穆与当今洪德皇帝同祖,都是宪宗皇帝的孙子,世宗皇帝,是他们共同的曾祖。
事实上不止是世宗皇帝悬棺不曾入土,那一代很多南渡的北人,都是建的悬棺,用绳索把棺材悬在墓中不曾入土,等待着有一天后人们能够把他们送回北国故地入土为安。
说到这里,李穆看向沉毅,突然笑了笑:“子恒,这一场南北之争,咱们这一代人,多半是能见分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