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逍向前走去,气息遽尔变为虚无,明明从岗哨面前路过,却没引起后者的注意。
他就这样一路走进去,直达军营的最深处。
闭门不出的这一个月,制符班的课程也停了,学生们只能在上官雨的指点下学习制符。
虽然上官雨自己制符水平不错,而且也有凌逍留下的学习大纲,只需要按着教就行,但凌逍真怕这个符痴教着教着自己悟道去了,把学生丢在一旁不管。
来到制符班专属的帐篷,只见一班少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有的盘坐调息,有的绘制符箓,秩序井然,一副不被外物打扰的模样。
上官雨在少年之间缓步走着,眉头微皱,似在思索什么问题,但偶尔少年发问,她还是会回过神来,轻声指点疑难。
凌逍见状,彻底放下心来。
好。
很好。
他不再留恋,转身离去。
他没选错了他们。
“说起来,也是我牵挂太甚了。”
“我这件事,对于他们而言,也只是一个小坎罢了,如果这都无法度过,未来还谈何深究符道?”
他哑然失笑。
“你笑啥?”宋露没好气地问。
“没啥。”
二人并肩出城。
凌逍又不按路线走了,往左侧绕了一下,来到一片残址。
散乱的营地早已撤走,原地只留下些许焦黑与干涸的血迹,依稀可见那天营地曾经历过的地狱般的场景。
空地上,立着一块碑。
凌逍取出一束花放在碑前,动作轻柔,好像怕惊动了里面沉睡的灵魂。
跟着他直起身来,粗糙的手掌轻抚光滑的碑面,抚过上面铭刻的每一个名字,磐石般坚硬的脸庞浮现深深的愧疚。
宋露站在他身边,几次欲催,却又觉得不合时宜。
就在她不耐烦的时候,突然听到凌逍低语。
“对不起。”
她一愣,下意识道:“也不用道歉啦,我没生你气……”
她忽又发现,凌逍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忙不迭住口,脸色顿时涨红,表情有些尴尬,又感觉不可思议。
这家伙,在跟死去的百姓道歉?
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