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班车的时间早已经过去,蒋霜知道自己回不去,在这会儿竟也没那么担心,有种随便怎么样都好的放纵感,大不了就在这待上一晚,冷风吹得脑袋木木的,一些事就淡化了很多。
两个人聊天,严格来说,算不上正常聊天。
蒋霜会的手语实在有限,只会一些简单的词,要聊天远远不够用,她开始还磕磕绊绊地比划,到后面就有些放飞,自创了许多手语,乱七八糟,竟也这么聊下来了。
不知不觉间,她已喝了半罐啤酒。
傅也早已经喝完一罐,空的易拉罐被单手捏瘪,声音很解压,他又开了罐新的。
蒋霜在想,那群人可能还在找人,一个巷子跟着一个巷子,今晚找不到人,还有明晚,还有更多的晚上。
他既然入这行,就避免不了。
走运的时候,挨几个拳头,受点皮外伤,严重点,打断骨头,不走运,被刀砍,能不能捡回一条命都难说。
一定要做这个吗?蒋霜问傅也。
傅也反问不然做什么?
他侧过头看她,眼神是打手语时一贯的专注,脸上没有自怨自艾的神情,他扯着唇,无所谓地笑笑。
烂命一条,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继续读书?
蒋霜脑子里想到的就是这个,在她的认知里,也就只剩读书改变命运了,傅也那么聪明,他认真学,考上大学没问题。
考上之后呢。
蒋霜沉默了下,她抱着手臂,呼出气凝成冷雾。
如果有的选,谁不想选一条好路。
“我想出去。”
蒋霜呵出一口气,看着环伺群山,眼里是闪过熠亮的光,说出了声:“我真的很想走出去。”
她知道傅也听不见,才有勇气说出来。
说出来舒服多了,蒋霜笑笑,比平时看起来更精神,她撑着手臂站起来,问傅也: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
昨天晚上,细长眼双手握紧竖起拇指,碰了又碰,她也如法炮制。
算吗?
她的朋友不多,甚至少得可怜。
问这句话时蒋霜抿着唇,透着紧张,她并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的人,性格跟开朗不沾边,她内向沉默,甚至是有些无趣,也许是沾了点酒精的缘故,她有那么点反常。
傅也看着她,阴影叠进眼窝,他撩着眼皮,好一会都没什么反应,他双手撑在身体两侧,肩膀往她的方向靠近了点,而后抬起右手,食指搭着中指,很轻地碰了下。
——是。
—
那边发来消息,事已经基本摆平,明纬让傅也
现在过去(),露个面?[((),双方握手言和,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傅也收回手机,旁边蒋霜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