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韵竹擦擦泪,她抬头认真看着温衡的眉眼,她伸手摸摸温衡的眉眼:“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呢。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小衡哥哥,你等我,我先将家主的位置传下去给如许或者是如念,然后我就跟
你走。这些年,我太累了,我就想着,你哪天来接我。”
温衡笑道:“老太君,你误会了。”他虽然是个旱魃,可是也是活生生的魃啊!他又不负责引渡灵魂,这是幽冥界鬼帝和无常做的事,哦,他曾经做过几天的兼职鬼帝来着。
卿韵竹上前一步颤巍巍的抱住了温衡:“错不了,是小衡哥哥。”温衡张开手手足无措的看着怀里的老妇人。最终他松开了讨饭棍,温柔的抱住卿韵竹,然后拍拍她的后背:“好啦,我真的不是死人。我也不是来接你上路的灵魂,我是来卿家蹭饭吃的温衡,你看,我这不是活生生的么。”
卿韵竹松开温衡,她难以置信的看看温衡,她还伸出手去摸摸温衡的脖子。触手温热,皮肤光滑,下方还有跳动的脉搏。卿韵竹犯迷糊了:“是啊,你是活人,你是谁呀?你怎么和神威太子轩辕衡长一模一样?”
温衡道:“此事呢说来话长,要是和你解释,一时半会说不完了。详细的事情,你可以问问如许和如念他们,这两孩子我都认识。现在卿文皓在外面闹腾的有点厉害,你要是再不出去啊,如许如念可撑不住了。”
卿韵竹猛地惊醒:“对,不孝子还在外面。我不能让他得逞了。可是如许和如念,选哪个都不行啊,我那些年对他们太严格了,要是不顾他们的意愿,他们会怨我的。”
温衡道:“除了如许和如念,你难道没有别的选择了吗?我是个算命的,要不要帮你算一卦?”卿韵竹一愣:“算命?”
温衡高深莫测的说道:“卿家的下任当家,方才就在祠堂中。”卿韵竹愣了:“你是说……你是说淳儿?”说完之后,卿韵竹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这哪里行呢?淳儿她不姓卿啊。”
温衡说道:“姓名只是个代号罢了,难道不姓卿,就不是卿家人了吗?相反的,难道姓卿的,心里都向着卿家吗?我倒是觉得杜淳挺合适的,心性过人性格稳妥,卿家交到她手中,要比交给姓卿的强。”
卿韵竹想了想:“是这个理,不过淳儿她未必愿意做卿家的家主。”温衡笑道:“这个你可以问问她的意思。她能教出如念如许两个好孩子,心中自然有丘壑。卿家她最信服的一个人是你,若是你让她做,她一定会做到最好。”
卿韵竹点头:“淳儿是这样的心性,平日里至纯至孝,我交代她做什么,她都滴水不漏的做好,就算我没考虑到的,她都帮忙善后。心智和能力上,做家主绰绰有余,只是我想,她从来没想过做卿家家主。若是我将卿家交给她,会不会有些太为
难她了。”
温衡笑而不语,卿韵竹却在认真的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卿家从来没有外姓女掌权的事,嗯……不过在我之前,卿家还没有女性家主呢。这个不算什么,若是介意淳儿的姓氏,我直接收她做女儿就行了!”
卿韵竹不愧是经过风浪的,这事要是搁在其他老太身上,必定要哭天喊地纠结到黄花菜都凉了。而到了卿韵竹这里……她确实因为年纪大了有些优柔寡断,可是一旦想通了,她就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决定
并且想好了对策。
卿韵竹双眼冒出了惊喜的光芒,她伸出双手握住了温衡的手:“小衡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害我,我相信你。你一来就帮我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感谢你。”温衡笑眯眯的说道:“不用感谢我。”毕竟他等一会儿还要混在广大修士中吃他爱吃的菜来着。
这时候,杜淳手中捧着一个红盒子从祠堂外走了进来。看到卿韵竹之后,她诧异道:“母亲方才与何人在说话?”
卿韵竹看看周围,周围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人。不过她闻到了一股清雅的芳香,像是一道亮光射入了她阴霾的内心中。卿韵竹笑着上前握住了杜淳的手:“方才,母亲见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淳儿,母亲有话要对你说。”杜淳笑道:“母亲只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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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如许和卿如念必须承认,论脸皮,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如他们的父亲厚。就算是卿如许这样品性的人都气的涨红了脸,何况卿如念这种暴躁的脾气?
卿文柔和卿文婉无奈的看着门前抱头痛哭的三人。听听这三人是怎么说的。“我们万里迢迢赶来给母亲祝寿,却被自己的亲儿子拦在了家门口进不去。”“就算当时我做错了,可是我现在也知错了,求求你们看到如归是卿家血脉的份上,让他进去给母亲磕个头。”“我素玲儿做的最大的错事,便是我姓素。可是这不是我能选择的啊,若是可以选择,我也想做个普通人家的女儿。”
还有卿如归呢,人虽然小,嗓门不小。他嚎啕大哭:“父亲母亲不要悲伤,既然祖母不要我们,我们就回去吧!”素玲儿一听悲伤不已:“来来,如归,你跪下,在门口给你祖母磕个头。”
说着三人就在卿府门前跪下,一个个的情真意切。卿文皓涕泪交加:“母亲!!孩儿这次离开,以后想要再见您就难了。孩儿在此遥祝您身体安康福寿万年。”素玲儿将头抵在地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姓素,不该爱上夫君。老妇人您气我就行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了。”卿如归抹着泪:“我以后会乖的,不要赶走我。”
卿如念一直记得这三人一开始的嘴脸,卿如归还骂卿老太君老虔婆。他们三人现在这么低声下气真心悔过的样子,无非是为了让周围的人为他们说话。
这不,周围有不少修士已经为这三人发声了:“有多少深仇大恨啊,母子没有隔夜仇,让他们进去吧。”“是啊是啊,这大喜的日子里哭哭啼啼母子分离的,多不好啊。”“就是,他们都这么有悔过之意了,也该给个机会了
吧。”
卿文柔和卿文婉对视一眼,双方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卿如许沉着脸一言不发,卿如念的灵气涌动,看起来快要气的爆炸了。
这时候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卿家旁系人开口了:“如许,你们父亲以前确实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毕竟是他的孩子,让他们进来吧。”卿如念没好气的说道:“我倒是不知道这种父亲有什么值得我们饶的,你们收了他们多少好处,要这么为他们说话?若是觉得他好,你们尽管把
他们带回去,我卿如念二话不说。”
花轻语不知何时也站在了分家的那群人中,花轻语踟蹰着:“如念哪,要不先让你父亲他们进来吧……”花轻语这人又蠢又毒,听分家人这么说,她竟然觉得卿文皓回来对她应该更有好处。反正儿子都不和她一条心了,她不如靠丈夫。
在花轻语看来,卿文皓毕竟是卿老太君的亲儿子,卿老太君最后还会心软。卿文皓若是进了卿府,说不定会看在自己帮他说了几句好话的份上善待她。
卿如念气的直哆嗦,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花轻语,眼中都是血丝。卿如许拍拍卿如念的肩膀:“我们没有办法选择父母。”卿如念难堪的转过头,他为自己有这样的父母羞愧。
这时候,卿府门内走出了两个人,在两人身后,跟着睁大光明看热闹的修士们。这两人便是卿韵竹和杜淳,卿韵竹一手拿着凤头拐杖,一手扶在杜淳手上。这对婆媳两人都身着大红色的袍子,尊贵不凡气势惊人。
卿韵竹手中的凤头拐杖猛地向下一砸:“卿文皓!”
卿文皓看到卿韵竹之后涕泪交加,他膝行着向着卿韵竹的方向爬去:“母亲大人!母亲大人!文皓错了,文皓真的错了!文皓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求您,让文皓在您身边尽孝!”眼看着卿文皓要爬到台阶上,他的手都快触摸到卿韵竹的裙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