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姐姐和姐姐的搭档护着他,他开局就死了。
一楼静悄悄的,屠|宰|场一般。
队伍里只有香月的哭声,大男孩的心里防线彻底崩塌,游戏和作业都离他远去,死亡和恐惧渗进了他的世界。
陈仰靠毅力和信念撑着才没倒下,他给孙文军香子慕使眼色,后者留下照顾弟弟,前者跟他去值班室。
陈仰走了几步停住,回头看乔小姐。
“我在楼梯口把风。”乔小姐把刀上的血抹在裤腿上面。
陈仰点点头,继续走:“小文哥,狗肯定在这里,找到它们了,老护士就会出来,到时候我们再看她有没有别的要求,尽量满足她。”
身边一直都没回应,陈仰扭头:“小文哥?”
孙文军心不在焉:“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们这么走下去是为的什么?”
陈仰看着他脸上的骇人伤口,喉咙里的许多话都像是紧紧密密地缠着一层浸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往下坠落。
“阿景没了,”孙文军的镜片碎了一块,眼皮上有细小划痕,他眼神迷茫,“你,子慕,我,我们有一天也会走他走的路,早晚的事,还不如早一点……”
“小文哥!”陈仰低吼着打断孙文军,嗓音里带着血气。
孙文军从一种裹着消极悲观的平静心态里出来,笑了声:“我就是随口说说。”他对陈仰温声道,“走吧,去值班室。”
陈仰望着孙文军宽阔挺拔的背影,想到他站在路边送自己上出租车的画面,又记起在康复院见到的穿着白大褂的他,记起自己的排斥和抵触,喉头一哽,迈步跟了上去。
值班室跟外面像两个世界,这里面非常的干净整洁,空气里似乎还有淡淡的栀子花味道。
很显然那群病人忌惮老护士,不敢靠近。
陈仰捂着滴血的断臂咬牙吸气,他的另一条手臂因为肩膀几乎穿透的伤使不上多少力了,还能用的只有双腿和身躯,幸好他们已经来到了一楼,不然他要废掉半条命。
陈仰对孙文军投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大家已经查到三条狗的名字,并且知道它们的喜好,他可以喊03。
只不过他喊了好一会,喊得脑子都缺氧了,都没见到03的一根毛。
“弄点吃的引吧。”陈仰说。
“01跟02都喜欢软面条配菜汤,我们弄不到,只能从最小的03身上下手了。”孙文军舔掉滴到嘴边的血水,“需要面包和牛奶。”
陈仰:“我哪个都没。”
说完他还是抱着希望扒开了背包,结果看见里面有瓶奶。
“……我有奶。”陈仰把奶拿了出来。
孙文军见陈仰手都在颤,他赶紧去接那瓶奶:“你平时往包里揣一堆东西,吃吃喝喝的,没想到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我也没想到。”陈仰坐到椅子上,“现在还差面包。”
孙文军去找香子慕他们,他从香月的书包里得到了一块夹心小面包,扣掉了中间的夹心部分。
这里没有东西泡牛奶面包,孙文军就把它们放在塑料袋上面。
等03上钩。
距离零点越来越近了。如果到了这个时间,老护士没现身摇铃,楼上的病人就会冲下来,陈仰他们死路一条。
不知过了多久,陈仰又一次咬舌尖提神的时候,他的余光捕捉到了一团白。
只是一眼陈仰就认出来了,是03!
“快抓住它!”几乎是陈仰吼出去的那一瞬间,乔小姐就动作敏捷地朝着小狗扑了上去。她拿着刀,小白狗竖着浑身的白毛,嘴里发出一串受惊的刺耳叫声。
“汪!汪汪!!!”
乔小姐果断弃刀,对它张开双手,笑的和蔼可亲:“小宝贝,你看,我对你构不成威胁了。”
小白狗的尾巴还是竖着的,它往楼梯口跑,它这是要上楼。
然而陈仰他们决不能让它上去。
否则他们又要面对上面的那群疯病人,他们不确定那时候下来,队伍里的人会不会减少,大家是不是都还在。
陈仰几人把小白狗围住,想尽办法跟它拉近距离。
“03,饿不饿?”陈仰把堆着牛奶面包的塑料袋往它面前送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