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说话了!”朝简踩在陈仰肩头,他的指关节突起发白,整个面部紧绷到了极点,好像自己才是受力的那一方。
陈仰抓紧肩部的两条腿,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的下盘还算稳,没有怎么打摆子。
“够到墙头了没有?”陈仰轻喘着喊。
朝简把双拐丢到了墙的另一边,向东正在仰头观望,好死不死的被砸了个正着,疼得他暴跳如雷。
“你行不行?”陈仰的脸上滚着汗。
朝简的双手攀上墙头,修剪整齐的指甲扣进去,他在陈仰肩上做了个引体向上,轻松跃了上去。
陈仰感受到了朝简的身体敏捷度,他心想,等到对方的左腿完全
好了,他们可以试试腿脚上的功夫。
“上来。”墙头的朝简低喊。
陈仰助跑着蹬上院墙,瞳孔里是逐渐放大的修长手指,他想对搭档说,这点高度,自己不用拉。
然而话没说出来,陈仰抓住了那只手,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拽了上去。
朝简跟陈仰面对面坐在墙头,叉着腿,湿热的呼吸时有时无的交融。
一个的气息里有烟草味,一个的气息里是浓郁的烟味跟奶味。
陈仰只是缓了几秒就跳了下去,他背过身对墙头的朝简说:“你慢慢下来,踩我的……”
“转过来。”朝简说,“接住我。”
陈仰:“……”
“弟弟,我怕是接不住。”他看朝简要跳,赶忙张开手臂。
向东瞪着要往陈仰怀里跳的朝简,这他妈的,招数都不带重样的,他泄愤的跺了跺地上的拐杖。
老子走了,老子不看了行了吧。
乱石谷在镇外,东南边。
凌晨两点出头,陈仰跟朝简,向东三人根据这两个信息寻找目的地。
这座小镇被那场雨烫伤了,伤痕累累。
陈仰边走边想,雨下在深夜,这个点镇上的人都睡了,否则还不知道会烫死多少人。
向东无意间捂住了眼珠子,大家族为了隐晦私欲制造出的“平衡”被打破了,乱石谷有什么跟诅咒有关。
雨下完了,镇子里一定发生了某些蝴蝶效应。
现在还没看见。
陈仰的视线从一家门前的白灯笼上面掠过,他想到了周寡妇的那盏,想到了对方说过的几个叮嘱。
其中两个是:不要去客栈二楼,走商的脾气不好,镇上的朱家跟云家是两大家族,不喜外人,最好别去他们家门前逗留。
当初陈仰就知道叮嘱里藏着线索,一直摸索不清。
这场雨之后,线索浮出了水面。
周寡妇是鬼,她因为某个原因,死后夹在大家族跟走商们的交易之间,但她的立场并不坚定。
她的叮嘱既是警告,也是提醒。
不让他们去二楼,其实是希望他们过去。
陈仰这么想是有证据的。
下开水雨的时候,周寡妇作为知情者,她一定知道楼梯口的眼珠子被人碰了。
可她上了二楼,却没有挨个房间查看,很明显的放水了。
陈仰心想,说不定还是周寡妇帮向东跟画家应付了那伙人。
“陈仰,”向东喊了声,“一甲子是什么意思?”
“六十年。”陈仰把散开的思绪拢了回来,“一甲子代表六十年。”